畢竟……這麼多年來,從事農學,帶出了無數的弟子和校尉,可他也很清楚,失敗是家常便飯的事,總結失敗的教訓,汲取成功的營養,才最重要。
朱厚照可再沒心思管其他了,他激動的讓人取了一些土樣和水樣,興高采烈的跑去研究院了。
…………
鴻臚寺。
在這段時間,這個外藩使臣們居住的場所裡,絡繹不絕的士人,卻是隔三差五前來拜謁。
以至於在這裡,總是門庭若市。
鴻臚寺的迎客主事劉尚對此,已經習慣了。
不過門庭若市,給予鴻臚寺也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奧斯曼使臣所在的院子,送走了一批的讀書人,而後劉尚前往此處。
蘇萊曼卻在此,顯得很是激動。
他來此已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的時間,讓他對於漢文化,有了許多深刻的了解。
因而,他來時,本是讓人鋪了羊毛毯,一應的裝束,也都以奧斯曼為主。
可現如今,他卻是穿著一襲漢家的儒杉,微卷的頭發也蓄了起來,他依舊還是瘦弱的樣子,此刻,他的廳堂上,掛了一副山水畫,此畫意境深遠,與奧斯曼國和佛朗機的畫全然不同,那大片的留白,給予了蘇萊曼極強的想象空間。
他時不時的會抬頭看著畫,看著那點墨的山水,感受著這留白中的意境,竟是如癡如醉。
案牘上,是四書五經。
聖人的著作,確實極有道理啊。
大一統……
鹽鐵製……
還有……車同軌、書同文……
讀到這些的時候,他身軀竟不禁在顫抖,激動的臉都紅了。
奧斯曼原本不過是一個部族,此後吞並了無數的部族,征服了數不清的國家,最終……才成為了跨越三洲的帝國。
除了偉大的君主之外,在地方上,卻多有豪強,他們或為總督,被稱之為卡夏,幾乎掌控了財權和軍權。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分封製呢?
這麼多的家族,在君主強勢的時候紛紛效忠,而一旦君主弱勢,則進行叛亂,甚至對君主提出非分的要求。
不少的部族,雖是臣服,卻在帝國緊要之時,卻不肯兌付他們向君主的承諾,挾兵自重。
要用禮法去約束臣子,讓他們知道仁義禮信,要用鹽鐵之政,去掌控帝國的財權,同時……需推廣一樣的文字,讓帝國的每一個部族,都說同樣的話……
若如此……才可以締造世上最偉大的國家,傳承萬代。
方才,他與許多的儒者討論了關於教化的問題。
隻有教化,才可以使百姓隻知君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劉尚進來厚,朝蘇萊曼行了個禮。
蘇萊曼此時道“真是一個幸福的太子啊,他擁有數不清的賢能之士,可是他竟不能去采納他們的忠言,居然遠離他們……這叫……親小人,而遠君子……”
蘇萊曼發出了歎息,有幾分羨慕,又有幾分嘲諷。
劉尚不禁道“什麼?”
蘇萊曼這才回過了神,此前,不過是喃喃自語。
可哪怕是喃喃自語,他說的也是漢話。
在他看來,他要學習漢言,就必須貫徹始終,隻有熟練的掌握,才能體會到四書五經之中的精髓。
那些大儒和讀書人,都是可敬的學者。
他們似乎對於任何問題,都十分的精通。
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極深的哲理。
隻有熟練掌握這門語言,才能聽懂他們的話,理解這些深邃道理的本意。
蘇萊曼失笑,看著劉尚,用漢話道“劉主事,今日,你又想和我討論嗎?你想討論什麼?”
劉尚沒有過多的表情,甚至帶著繼續肅然,輕輕搖頭道“不,下官是奉禮部之命,特來催促王子殿下,及早遞交國書的。”
“噢。”蘇萊曼不以為然的樣子“這不是最要緊的事,我現在蕩漾在知識的大海裡,就像一條肥美的魚。”
他用的是肥美來形容。
讓劉尚突然下意識的,居然覺得嘴角有點濕潤,餓了。
差點想岔了,劉尚倒是沒忘了自己此次所來的目的,便又道“這是至關重要的事,王子切切不可怠慢。”
蘇萊曼卻皺了皺眉:“這也是禮嗎?”
“是。”
蘇萊曼便道:“既然如此,隻好如此了。我能在國書中提出邀請你們的讀書人,前往奧斯曼定居嗎?請不要誤會,我對大明充滿了善意,這些讀書人,在我看來,都是至寶,一屋子的黃金也無法媲美他們的價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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