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一到了候府門口,也不讓鄧健去通報,便大喇喇的上前。
這自是被門子攔住了,方繼藩則是直接厲聲道:“我要見張叔父,快去通報。”
張家的這對好兄弟,今日倒是起得格外的早,他們是兄弟手足,平時都是膩在一起,不過京師裡的人都曉得,這張家兄弟是出了名的吝嗇,他們不但對彆人吝嗇,便是對自己,也是吝嗇得很,比如今日的早餐,便隻是一碗稀粥,二人稀溜溜地喘著氣,一口就喝了下去。
張鶴齡吃罷,愉悅的摸了摸肚皮:“你看,延齡啊,喝粥對身子有好處,我愈發的覺得,這粥水實是延年益壽之物啊,來,要不要多喝半碗?”
張延齡想了想,搖搖頭道:“算了,太糟踐了,省一省,剩下中午吃。”
張鶴齡笑了笑道:“也是,要勤儉持家嘛……”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這時,門子卻是進來道:“兩位老爺,南和伯……”
“不見!”張鶴齡聽到南和伯,就頓時顯出一副煩不勝煩之態。那老家夥上門幾次了,每次都是要錢,哼,自己兄弟憑本事騙來的錢,他想要回去就要回去?莫說是南和伯,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那三萬兩銀子也是一分一毫都彆想拿走。
想來鬨事?
哼,也不打聽打聽,當今張皇後在宮裡是什麼地位,咱們兄弟又是張皇後的什麼人。
“彆動氣,彆動氣……”張延齡勸導道:“兄長,省一點氣力吧,不然待會兒又餓了。”
張鶴齡覺得有理,便撚著頜下的胡須,斜著眼看著門子。
這府中上下的人,沒一個是張鶴齡看得慣的,反正無論是哪一個,他都覺得是在糟蹋他的糧食。
門子卻期期艾艾地道:“不是南和伯,是南和伯之子,那個方繼藩,出了名的敗家子。”
一聽敗家子三字,張鶴齡便瞄向張延齡,張延齡若有所思。
“見一見?”張延齡試探性的問著。
張鶴齡老謀深算地沉默了片刻,才道:“聽說這小子得到腦疾,倘若不見他,他氣得踹壞了門,這就糟踐了,那……就見見。”朝門子道:“去,把他叫進來,還有,將麵前的茶撤一撤,莫讓人看到咱們在喝茶,省得他還想討茶水喝。”
於是門子連忙撤了茶,接著才引了那方繼藩進來。
張鶴齡和張延齡各自望著房梁,一副像是沒見著方繼藩的樣子,抖著腿。
方繼藩笑吟吟地進來,道:“小侄方繼藩,久聞兩位世叔大名,特來拜見。”
“噢。”張鶴齡隻瞥了方繼藩一眼:“要喝茶嗎?”
方繼藩道:“不用,不用。”
張鶴齡鬆了口氣:“不喝是對的,茶水喝多了,傷腎。”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道:“小侄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來買地的,西山……不知兩位世叔有印象嗎?”
原以為方繼藩是來討公道的,反正兩兄弟也想好了,要錢沒有,要命兩條,誰曉得竟是來買……地……
張鶴齡狐疑地看著方繼藩:“這個……這個西山啊……西山是個好地方啊,有山有水,嗯……是吧,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