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看方繼藩賊兮兮的樣子,頓時來了精神。
他連忙湊了上去,隻是靠近了方繼藩,便覺得方繼藩的腳臭得很,頓時皺起了眉頭!
方繼藩也強忍著心裡要作嘔的衝動,自是覺得朱厚照的腳更臭!
二人既是一副相互嫌棄,卻又是一副勉強親密的樣子!
隻見方繼藩壓低聲音:“殿下,那寧王,昨日送了兩個玉璧給臣。”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道:“這就難怪了,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原來……”
方繼藩搖搖頭道:“殿下,你想想看,那寧王堂堂親王,天潢貴胄,為何要送玉璧給臣呢?”
是啊……
朱厚照露出疑惑的樣子,隨即,他想明白了,齜牙咧嘴的道:“其實……他想討好本宮?”
“怕也未必是討好。”方繼藩淡淡一笑道:“說不定是彆有所圖,雖說親王親近東宮,也是理所當然,可這般費儘心機,卻是不多見的,我看哪,是彆有所圖。”
“謀反?”朱厚照吐出了這兩個字,不禁身軀一震,眼裡頓時發光了,竟是興奮的舔舔嘴。
堂堂親王,方繼藩哪裡敢汙蔑其謀反,除非是自己脖子癢了!
於是他忙搖頭道:“他到底有什麼企圖,以後自然知道,現在可不敢胡說,若是讓人聽了去,陛下肯定震怒不可,就算陛下不做聲,那些個皇親國戚們,怕要翻天不可的。”
朱厚照覺得有理,他雖是有時候愛胡鬨,可其實不傻的。
大明已有了朱允炆的前車之鑒,以宗室親王和郡王們疑似謀反的名義進行削藩,結果害死了幾個親王,以至天下的宗室,個個惶恐不安,最終才有了燕王朱棣靖難,天下大亂。
輕易汙蔑親王謀反,可是極可怕的事,這會讓遍布在兩京十三省的上百藩王們誤認為這又是削藩的開端,今日對付的是寧王,下一個,誰知道是不是自己呢?
“不過微臣倒是有一個法子,我們將計就計。”方繼藩壓低聲音,唇邊勾起一抹彆具深意的笑意。
朱厚照平日就不嫌事大,就怕無所事事,此時聽到方繼藩如此說,頓時精神奕奕地道:“如何將計就計之法?”
方繼藩道:“寧王既然想要收買臣,那麼他在殿下身邊,難道就沒有耳目嗎?倘若殿下身邊有耳目,臣往後啊,在殿下麵前,多誇一誇這個寧王殿下,那寧王殿下遲早會知道的,到了那時,他自以為臣收了他的好處,因而儘心為他辦事,那他會如何呢?”
朱厚照很耿直地搖搖頭道:“不知道。”
方繼藩白了他一眼,道:“他自然會送更多寶貝來,甚至……少不得要更加下功夫拉攏微臣。”
“明白了……”朱厚照後知後覺,頷首點頭道:“意思是,我們要發財了?”
“錢是其次的問題。”方繼藩板著臉道:“我們不談錢,太俗了,我們講的是國家大事。”
朱厚照急了:“可明明他就會送禮來啊,送了來,不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嘛,老方,這等事,不該是見者有份?”
“殿下……”方繼藩痛心疾首地看著朱厚照道:“這樣談下去會傷感情的,臣要說的是……”
“好了,就這麼定了,二一添作五,五五分賬,本宮……窮……”說到窮字的時候,朱厚照一副錐心的樣子,情真意切。
真是窮怕了啊。
從前的時候還不覺得。
在他看來,銀子好像也沒什麼用處,揮霍……不存在的,可認識了方繼藩後,看他每日日進金鬥,小日子過得舒舒坦坦的,朱厚照覺得,這才是人生哪。
方繼藩隻好無奈地頷首:“噢。”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繼續討論國家大事了。”朱厚照興衝衝地道:“接下來該如何呢?”
“不想談了。”方繼藩一攤手道:“殿下以後多念幾句寧王的好便是了!”
說罷,方繼藩的臉上浮出認真之色,慎重地道:“還有,此事,你知我知,便是殿下身邊最信任的人,都不要告訴。”
朱厚照點著頭,很篤定地道:“本宮隻信老方。”
…………
到了傍晚時分,方繼藩心滿意足地下值,才剛剛落腳,便看到徐經在府門裡探頭探腦的往外看。
方繼藩一見到這個門生,心裡就暖嗬嗬的,比那幾個隻知道畫畫、作詩,或是死讀書的渣渣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