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很香啊。
弘治皇帝並沒有刻意的浮誇,實在是……這輩子很少能享受到如此愜意的感覺了。
那土豆泥,比他尋常所吃的膳食,竟還好好吃一些。
於是,他大快朵頤,方才勞作之後,本就腹中空空,又吃了那黃米粥,如今,真覺得這土豆泥,如山珍海味一番。
劉健等人,也已餓了,吃了那黃米粥,再吃土豆泥,都如陛下一般的感受。
眾人吃的不亦樂乎,一盤土豆泥,吃了個乾淨。
摸摸肚皮,飽了。
這種飽食的感覺……真好啊。
為何從前,就不曾有這樣的胃口呢?
劉健已露出了微笑,對這土豆,他已有了更好的印象,方繼藩等人,沒有吹噓,這……理應是主糧。
看著弘治皇帝和劉健等人都是歡笑一堂,方繼藩繃著臉,一點都不覺得輕鬆。
尤其是看到朱厚照,賊笑的樣子,方繼藩覺得自己的後襟發涼,太子殿下這鋼絲走的……
弘治皇帝吃罷,抹了抹嘴,歎了口氣:“有此糧,朕可以高枕無憂了。”
劉健巍顫顫起身,朝弘治皇帝行了一禮:“陛下聖德,屯田千戶所上下,亦是功不可沒……”
這是要請功了。
對劉健來說,以方繼藩等人的功勞,怎樣封賞,都不為過。
正可是糧食啊,能養活多少人,解決多少問題?
弘治皇帝頷首,若有所思,看向朱厚照:“你是太子,若卿是朕,會如何?”
朱厚照咋舌:“兒臣不敢說。”
這時,他倒知道‘謙虛’了。
弘治皇帝便道:“屯田千戶所,即日起,準其出關,試種土豆,準其招納流民,在關外選址,招納流民,各處關隘官軍,應予配合。”
眼下最重要的是,在關外種出土豆來,倘若如此高產的主糧能在關外開花結果,那麼,這便是對韃靼人的致命一擊了。”
弘治皇帝說罷:“方繼藩,朕想問你一個問題。”
方繼藩一臉詫異。
他原以為論功行賞的時候到了,誰料到,這個時候,竟是問一個問題。
啥問題?除了微積分之外,方繼藩也不是吹牛……
弘治皇帝深深看了方繼藩一眼:“朕問你,三皇五帝,存在嗎?”
“……”
誰也沒有料到,陛下竟問出的是這個問題。
那沈文正摸著自己的肚皮,覺得舒服了一些,可如今,卻有點懵逼。
因為這個問題,陛下曾問過自己。
可現在,陛下再問方繼藩,答案顯而易見,陛下對自己的回答很不滿意。否則,又怎麼會問方繼藩。
弘治皇帝徐徐道:“朕一直在想一件事,朕問過許多人,都不曾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你在西山,鼓搗你的新學。”
學問,是不能用鼓搗來形容的。
方繼藩道:“陛下,這是臣的門生,王守仁的學問。”
“你倒是將這推的一乾二淨,天下誰不知,這王守仁是從你這學來的,少來和朕繞圈子,朕聽說,你和王編修,在此提倡新學,因而,朕想問,你們新學,對這三皇五帝,有什麼看法?”
方繼藩沉默了。
淚流滿麵。
明明就不是我的學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