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候一脈,自然是及不上幾大國公府的,可郭家自太祖高皇帝起兵之時,他的先祖郭華,便作為朱元璋的侍衛從龍,幾乎寸步不離於朱元璋的左右,朱元璋對其信任有加,身經大小百戰,傷痕編體,朱元璋對他十分的放心,親昵的稱呼他為郭四。
這位郭小……不,郭四的先祖,最終成為了朱元璋的宿衛,朱元璋睡覺就寢時,就命他守在外頭,可見他是何等的受太祖高皇帝的喜愛。
乃至於太祖高皇帝時,不少功臣都因胡惟庸案、藍玉案而遭到株連,而郭四不但平安度過,而且在死時,還被追封為陝國公。
郭珍就是其嫡曾孫,襲了其爵位,所負責的,也是宿衛宮中,地位可見一斑。
此時,他瞪大著眼睛看著方繼藩,心裡十分的惱火!
你方繼藩乃南和伯之後,如今你爹成了平西候,你也有了新建伯的爵位,封爵,老子沒話說,你的確為百姓做了些實事,這個我是服氣你們方家的,可而今,你卻拿一群讀書人來此羞辱眾將,這是啥意思?
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陛下,新建伯掛有軍職,卻隔三差五的以病為由,極少參加點卯,每月的操演也不見他的人影,有了腦疾就可以視軍法為無物嗎?”
“……”
於是眾人便不約而同的看著方繼藩了。
方繼藩也有點懵逼了。
他覺得自己是該解釋一下,很想說,其實我除了有腦疾,還是個孩子啊。
當然,這話他終究沒說出口,畢竟他是一個三觀很正的人,不能用這些客觀因素為自己找借口。
方繼藩便朝武定候一挑眉,道:“武定候說的是,卑下一定改正。不過武定候似乎對卑下看不慣啊。”
“哼。”武定候冷哼一聲!
他是宿衛,弘治皇帝的寵臣,老郭家世代為皇帝職守寢宮,地位非同一般,不過這人天天守在人家房外頭,難免會有些變態了吧,脾氣很臭,猶如茅坑裡的石頭。
方繼藩心裡想:“你祖宗叫郭四,他豈不是郭……小…………小……小四……”
這名兒好啊,喜慶,講究。
心裡吐槽一番,方繼藩眨了眨眼,很認真地道:“我大父還在世的時候,親口說過,武定候府和咱們方家是世交,那是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
郭珍沒有說話,卻在心裡道,你知道同穿一條褲子,還拉一群讀書人來搗亂?狗東西,在西山教人讀書,教傻了吧?
麵對郭珍依舊不是很好友的態度,方繼藩卻是很真摯的樣子,又眨眨眼道:“我大父還說,當初土木堡之戰,武定候的爹可是卑下的大父自屍山血海裡背出來的,當然,這都是陳年舊事,卑下的意思是,有什麼話,好好說。”
“……”
誰曾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扯出了一段公案,許多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事……有些年頭了,誰也不知真假。
郭珍眼珠子都直了,怒氣衝衝的道:“呸,胡言亂語,我爹那時不過十二歲,人在京師留守……”
“啊……原來是這樣啊……”方繼藩倒是不尷尬,都是和那些臭不要臉的叔伯們學的啊!
他依舊一臉真誠的樣子:“那……想來是記錯了,不是你爹,是武定候的大父,卑下的大父將武定候的大父,自屍山血海裡背出來,令大父摔傷了腳,被許多韃子圍了,倒在血泊之中,我大父帶著親衛殺過去,才驅散了韃子……”
眾人見他說的有鼻有眼的,連弘治皇帝也動容了,有這事?
隻是,這個節骨眼上,你胡扯這些成年舊事做什麼?
弘治皇帝臉色又不好看了。
土木堡給整個大明帶來了巨大的傷痛,尤其是對勳貴們而言,當初無數的公候隨英宗皇帝在土木堡罹難,上至公府,下至伯候,幾乎家家都有人披麻戴孝。
又因為是一場大敗,所以導致當時戰爭的場景極為混亂,幾乎沒有人能講清楚,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繼藩很認真地看著郭珍,意思是說,你武定候真不厚道啊,當初我爺爺若是不救你爺爺,你爺爺還能多活嗎?
郭珍臉都氣歪了,暴怒道:“吾大父扈從英宗先皇,在戰鬥中,戰死沙場,人都仙去了,你大父是背我大父的屍首回來的嗎?”
“……”方繼藩頓時真有點懵了,不過很快,他就眉開眼笑了,特認真地道:“不錯,想來背回來的就是武定候的屍首吧,能令他老人家入土為安,總也算是恩情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