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豁然回頭,卻是武定候郭小小小小四!
隻見郭珍瞪眼看著方繼藩,方繼藩心裡就怯了,方才當麵懟著這位宿衛下半身不得自理,不會打擊報複吧,左右看看,有沒有刀斧手?
“新建伯說走就走?”郭珍冷冷的道:“有些話,咱們還沒有講清楚吧。”
見左右沒有刀斧手,張懋又和一些公候們駐足在一邊,低聲說著什麼,方繼藩就有底氣了,便大義凜然地道:“有什麼話要講清楚,武定候不需伴駕嗎?”
“我乃宿衛,大白日,當什麼職。”
方繼藩心裡感慨,武定候真是辛苦啊,白日要忙,夜裡還要陪陛下睡覺覺,難怪整個人印堂發黑,有腎虛的征兆。
方繼藩道:“噢,我要走了。”
“不許走,我們的事,還沒說清楚。”
方繼藩對這蠻橫的武定候有點惱火。
郭珍抓住方繼藩的肩:“你方才說,你大父背了我大父屍首回京,讓他入土為安,這是你親口說的是不是?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大家可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是耍不了賴的。”
“啥?”方繼藩心虛了,你大父的屍首怎麼回來的,難道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郭珍瞪著他道:“既如此算來,咱們郭方兩家的交情可就沒啥說的吧?”
“這……”方繼藩有點搞不懂了,這話什麼意思?
郭珍嘿嘿冷笑道:“這是世交,是過了命的交情,我郭珍是有情有義的人,沒有你大父,郭家不得安寧啊,走走走,跟著老夫來,你今日彆想溜走,老夫請你喝酒。”
“……”方繼藩頓時有一種被人訛上了的感覺。
話說,你真不知你大父的屍骨怎麼找到的?
他覺得自己的智商被郭珍侮辱了,可郭珍卻是搭著他的肩,身子挨著他,幾乎是推搡著他前行!
邊走,郭珍邊感慨道:“你若不說,我竟不知原來方家對我們郭家還有這樣的恩情啊,現在知道了,那就不同了,我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嘛。”
“是,是,有情有義。”
“我有一個兒子……”
“果然……”方繼藩一張苦瓜臉。
這還不明顯嗎?
你有一個兒子,不消說,十之八九就是個人渣,就算不是個敗家子,那也定是個廢物,看你印堂發黑,怎麼會想不到呢?
現在陛下要對武勳進行整肅,你那兒子這麼渣,從前再渣,總還能在親軍和京營裡有個差遣,可整肅下來,天知道會不會波及到你兒子頭上,一旦遭了處分,固然你的爵位可以世襲,可沒了宿衛宮中的資格,郭家也就和皇家漸漸疏遠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啊,從前隻看出身,現在,居然還要看能力了……
想當年,郭四在太祖高皇帝的麵前,那也曾是響當當的,為大明立下赫赫功勞,又是寥寥無幾的開國功臣,且還是活的,這也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了,可是瞧他們的子孫後代,卻就有點不太要臉了。
方繼藩被軟硬兼施的拉去郭家吃了一頓酒,然後看到了郭小小小小四,郭珍招呼他來給方繼藩見禮,瞪著他:“快來見一見你方世叔……”
“……”好吧,既然武力值不如郭珍,方繼藩不抵抗了,也放飛了自我,樂於看郭珍如何表演了。
“爹,他比我年紀還……”
“畜生,輩分是看年紀的嗎?沒有方家,你的曾祖的屍首便要暴於荒野,這是何其大的恩情,不曉得知恩圖報的小畜生,給老子跪下,行個大禮……”
“啥,爹……大父的屍骨不是當初韃靼人和談時,奉還……”
很顯然,這位郭小小小小四比較沒有眼色,方繼藩便尷尬地看著郭珍。
郭珍麵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慚愧,瞪著兒子凶巴巴的道:“你再胡說,老子抽你!”
郭小小小小四頓時打了個寒顫,連忙拜下道:“見過方……世叔。”
郭珍欣慰了,看著方繼藩:“犬子啥都不懂,太年輕啊,沒栽過跟頭吃過虧,來,來,來,不說這些,咱們繼續喝酒,我需敬你一杯才好,這天大的恩義,我郭家上下都是銘記於心的,從此以後,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了,有什麼差遣,打一聲招呼就是,你爹與我,論起來也算是舊識,他在貴州還好吧?不得了,不得了,你們方家父子可都了不起啊,噢,西山書院,隻收讀書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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