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營造宮殿的事,方繼藩可真是花費了無數的功夫。
他先是請了諸多著名的匠人來探討,除此之外,還專門從佛朗機的俘虜之中,尋了人,和方繼藩一起,繪製圖紙。
既要營造,就要建最好的。
這是方繼藩的原則,讓老丈人和嶽母享受,是方繼藩畢生的心願,誰讓自己……三觀奇正呢。
一番功夫下來,大抵的草圖便算是完了,朱厚照這幾日,都跟著方繼藩,他不太明白,方繼藩到底要建個啥,問題在於,方繼藩為何,對這個,突然來了這麼大的興趣。
草圖大抵的繪製完畢之後,接著,卻需送工部核驗。
畢竟是皇帝的居所,一丁點都馬虎不得,哪怕是方繼藩掏錢,也是如此。
……
弘治皇帝清早特意去給太皇太後問了安,隨即便至暖閣,劉健等人,照例的請見。
眾人坐定了,弘治皇帝心情不錯,端起了茶盞,笑吟吟的道:“朕昨夜做了一夢,夢見天降了金龍,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是嗎?”劉健也覺得詫異,他其實對這解夢之事,也有一些興趣,雖然公務繁忙,可偶爾,也喜歡研究這個。
自打工部擇定了新宮的位置,送到了弘治皇帝這裡來,弘治皇帝聽說竟有如此吉地,或許是因為弘治皇帝將此事放在了心上,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還真夢上了。
弘治皇帝正待要繪聲繪色的說起,外頭卻有宦官來,道:“陛下,工部送來了新宮的草圖,乃方都尉親自與諸匠人繪製的,說是草圖,隻是大致的雛形。”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這繼藩,還真較真了。”
劉健等人,也莞爾,心裡卻嘀咕,這家夥,到底想做什麼?
弘治皇帝召了工部侍郎陳岩進來,陳岩將草圖獻上。
說是草圖,卻是不少,足足數十張圖紙,足足有一遝,弘治皇帝取了第一張看,接著是第二、第三……
越看,越是疑惑,忍不住愕然抬眸,看著工部侍郎陳岩:“這……當真是方卿家呈上的?可行嗎?”
“可行。”陳岩道:“臣看過,雖有許多稀奇的建築,可大抵,是可以營造得出的。”
“占地竟有千餘畝?”弘治皇帝驚駭的道。
要知道,這紫禁城,也不過是千畝地啊。
可是方繼藩,竟是要營造一個,和紫禁城同等規模的新宮?
這家夥……瘋了吧,這要花費多少錢糧?
瘋了,絕對是瘋了……
弘治皇帝頭皮發麻,方繼藩這小子……這是何等的厚禮啊。
弘治皇帝凝視著陳岩:“陳卿家,你來說說看,倘若以此圖紙來建造新宮,需花費多少?”
“這……可沒數。”陳岩苦笑:“可倘若,要以紫禁城為規模和雕梁畫棟,臣鬥膽預計,隻怕至少需千萬兩銀子。”
千萬……
弘治皇帝覺得瘋了:“這家夥,定是在開玩笑!”
千萬兩銀子,可是大明三年的銀稅收入,絕對是驚人的財富。
其實這銀子,因為方家挖煤和西山的許多產業緣故,勉強,也能湊出來。
可這幾乎等同於,直接把方家的家當,全部砸進去了啊。
弘治皇帝忍不住道:“這……太厚了,告訴方繼藩,要縮減規模!”
劉健等人,聽的也懵了。
千萬兩……方家這是打算乾什麼,打算一夜之間,將所有的財富,統統化為烏有啊?
這幾乎形同於是砸鍋賣鐵了。
若是平西侯知道此事,多半會立馬從貴州趕回來,拍死這個敗家玩意吧。
眾人突然意識到,方繼藩這家夥,竟是認真的,瞧他這熱鬨勁,一點都不像是耍花槍?
難道腦疾真的犯了。
就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時候。
工部侍郎陳岩卻是苦笑:“陛下,方都尉說了,這是他的心意,他決心已定。方家的一切,都是皇上的,為陛下修宮室,乃是理所應當。陛下若是不肯讓他修,他寧願去死!”
“……”弘治皇帝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