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哭,彆哭。”朱厚照忙是拍打懷裡的朱載墨。
方繼藩繃住了臉,幽怨的眼神看著朱厚照:“殿下打算咋辦?”
“孩子留在西山,自己教。”朱厚照斬釘截鐵,似下了天大的決心。
方繼藩撫摸額頭:“可宮裡,要不了多久,便會來人,怎麼辦?”
朱厚照眯著眼:“這是本宮的兒子,與他們何乾?”
方繼藩認真的打量著朱厚照:“這不一樣,傻子都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筐裡。”
“啥意思?”朱厚照有點懵。
方繼藩覺得,以朱厚照的智商,自己的解釋有點多餘,隻好歎口氣:“太子殿下,真不希望皇孫讀書,卻在西山書院學習?”
“想好了。”朱厚照咬牙切齒的道:“兒子若和父皇一般,我朱厚照毋寧死!”
方繼藩籲了口氣:“這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得將公主殿下和方妃接來西山,正好,西山的彆宮,已營建的差不多了。”
當初朱厚照想住來西山,便有在西山營建宅院的想法,這已過去了一年多,宅院確實建好了,在半山上,很是幽靜,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方繼藩道:“隻有她們二人來,宮裡才能放心一些些,否則,張皇後,非要急死不可。所以,現在得立即讓方妃和公主殿下,讓人收拾東西,搬家,正好,將正卿也接來。另一麵呢,讓她們立即入宮,去請罪。”
“為啥請罪,我沒有罪!”朱厚照氣咻咻的道。
方繼藩歎口氣,道:“這請罪,代表她們是心理有數的人,能給張娘娘,一點安慰,至少讓張娘娘知道,有她們在,總不會讓太子殿下鬨的太過,而且孩子也斷不會出什麼問題。”
朱厚照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呢?”
方繼藩看著可憐的朱載墨,哭了老半天,聲音都啞了,他爹似乎也沒咋理睬他。
這朱載墨一見如此,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以往隻一張口,便有人來哄著的,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好可怕啊。索性,他不哭了,便闔目假寐,耳朵豎著,眼睛時不時微微張開,打量周遭的險惡環境,而後,又如做賊一般,忙將眼睛閉上,打著鼾聲。
方繼藩道:“然後,便得讓歐陽誌出馬,歐陽誌得去勸一勸陛下,這等大事,一般人的話,陛下是不肯聽的,可他一直認為,歐陽誌是個穩重的人,他的話,會有道理。”
“再之後,等他們的氣消了一些,太子再乖乖去求饒吧,要打要殺,悉聽尊便,記得哭,哭的動聽一些,就說想念兒子,成日都見不著,兒子不在身邊,鬱鬱寡歡,說完便要大哭,娘娘是殿下的母親,你說的感受,娘娘也是有的,如此,才能感同身受。”
“當然最重要的是……”
朱厚照似乎覺得很有道理,一聽還有最重要的,忍不住眨眨眼:“還有啥?”
方繼藩鄭重其事:“最重要的是,彆把我牽扯進來,我方繼藩是無辜的,我做了什麼孽?在這個過程之中,無人是搶人,是抱著孩子出來,還有這西山,都和我沒有關係,我也是受害者!”
“……”
朱厚照眯著眼:“不成,我們是一夥的。”
方繼藩立即大叫道:“那把孩子送走,我是清清白白的人,不和你做這等違法亂紀的事,我三觀奇正,我心裡隻有皇上……”
朱厚照便忙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就按這麼辦,聽你的,老方,一切都聽你的。”
“那我將孩子先放著,我去安排。”
一把將朱載墨塞給方繼藩,方繼藩是想拒絕的,感覺這不是孩子,是個炸彈,卻還是將朱載墨接過。
朱厚照興衝衝的道:“我去辦了呀,你好好照顧著。”
說著,便又氣喘籲籲,大叫:“備馬,備馬。”
方繼藩忍不住囑咐:“殿下,若是劉瑾還活著,救救他,救救他啊,他還是……他是我孫子!”
朱厚照大叫:“知道了,知道了!”
人已上馬,策馬,風馳電掣一般,去了。
方繼藩手裡沉甸甸的,低頭,看著朱載墨,朱載墨依舊在假寐,身子卻微微在顫抖。
方繼藩歎了口氣:“等你做了天子,第一件事,謹記著原諒你的父皇,千萬彆刨了他的陵,他隻是傻而已,絕不是故意的。”
“來人,來人啊,給我尋奶來,去將新宅收拾一下,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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