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胸膛起伏,厲聲道:“朕隻知,民間有疾苦,卻萬萬不曾想到,竟是至這樣的地步,廠衛這麼多年來,奏報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數萬的親軍校尉、力士,報的又是什麼?一縣如此,一府呢?一省呢?天下兩京十三省呢?”
二人隻是匍匐在地,不敢做聲!
弘治皇帝更怒:“虧得你們還成日說,百姓們無不受朕的恩賜,無不感恩戴德,哈哈,感恩戴德,虧得你們說的出口,一吏之惡,即是朕惡,一官之惡,亦是朕惡;難道你們不知,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嗎?”
“奴婢……奴婢……”蕭敬要哭了,他想解釋來著,可是沒有法子解釋啊。任何的解釋,在此刻,都是蒼白無力。
廠衛這些日子,也奏報了不少定興縣的事,畢竟陛下關注,可……和歐陽誌相比,這麼多人手布置下去,竟還不如一個孑身入定興縣的忠厚老實人。
弘治皇帝感慨:“歐陽卿家,實是朕的肱骨,他一人,抵得上你們這上上下下數萬的酒囊飯袋……”
“……”
這就罵的有點狠了。
可蕭敬和牟斌,卻是屁都不敢放!
“可恥!”弘治皇帝厲聲痛斥。
他氣的將手中的奏疏灑落一旁,拂袖道:“下旨,嘉獎歐陽誌……將這些卷宗,進行整理,傳抄邸報,給這天下的父母官們,都看看,不隻各地的官府,要看,要抄寫,要上書來說一說,他們看過這些卷宗之後,有何心得,讓他們告訴朕,他們看到了什麼,學到了什麼,以後該做什麼?還有你們?所有親軍五品以上武官,也要抄,也要寫,每人抄寫五遍……還有所有的勳臣,所有的公侯伯……”
“……”
這卷宗……可是洋洋灑灑數萬言啊。
陛下,這……
五遍……
蕭敬和牟斌,哪裡敢說什麼,隻是磕頭如搗蒜。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是有道理的,你太優秀了,豈不就顯得,其他人不甚高明了?
你一日能糾察出十幾樁冤案,彆人還怎麼辦?
弘治皇帝厲聲道:“立即傳詔!”
蕭敬麵如土色,剛要站起。
弘治皇帝冷冷的看著他:“蕭伴伴。”
蕭敬忙又跪下。
弘治皇帝厲聲道:“好好的學著吧!你管著東廠,你抄寫二十遍!”
“……”
蕭敬突然悲從心來。
五六萬字,二十遍……這是多少來著,咱數學不好啊。
弘治皇帝閉著眼,長長的歎了口氣:“朕終於明白,為何方繼藩對歐陽卿家有信心了,現在,朕對他也是信心十足,此人,不但學識淵博,仁義忠厚,還是一個了不起的乾吏啊,此朕之狄仁傑也!”
……
方繼藩臉色鐵青。
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坑爹了。
歐陽誌有消息了,大功,立了大功。
方繼藩還沒高興多久呢。
可轉眼之間,卻發現,他被歐陽誌坑了。
若不是自己門生,是其他人,方繼藩一定將這個坑遍了天下官的家夥打死不可。
抄五遍……
方繼藩也是候,他得抄。
不隻方繼藩要抄,王守仁、唐寅、江臣、劉文善,都要抄。
陛下是認得方繼藩的字跡的,彆人可以作假,方繼藩作不得假啊,消息傳來的時候,方繼藩開始是喜不自勝的,隨即,就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我有腦疾,我要見皇上!”方繼藩大喇喇的叫喚。
可一聽說,陛下正在盛怒之中,方繼藩就決定,暫時避其鋒芒了。
“恩師,恩師……”唐寅偷偷的進了方繼藩的書齋。
見方繼藩咬著筆頭,痛不欲生的樣子。
“恩師,學生幫你抄吧,恩師有病,萬萬不可操勞啊,學生擅行書,恩師的筆跡,學生仿的出來……”
方繼藩一聽,樂了,對啊,唐寅是行書大家,書畫雙絕,自然,也很擅長臨摹彆人的筆跡,這不現成的勞動力嗎?
方繼藩眉開眼笑:“對,對,對,為師有病,為師有病,來,伯虎,你來替為師抄寫,伯虎,你真是很讓為師感動啊,為師沒白心疼你。”
唐寅聽了恩師的誇獎,心裡暖嗬嗬的,捋起長袖,便要預備動筆。
他可是要寫十遍呢,時不待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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