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在此,如坐針氈,居然眼裡泛起了淚花。
他心裡早想好了,皇孫若是成為天下人的笑柄,這兩個家夥,一個都彆想跑。
列祖列宗在上……可不能讓載墨出什麼事啊。
他背著手道:“預備車馬!”
“陛下,不可啊……”翰林大學士沈文也急了。
自己的女兒,雖是改姓,入了方家,認了方家為宗親,可畢竟這是自己的血脈,朱載墨是自己的親外孫,這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改變的。
可一聽陛下要動身,忍不住想要勸阻,這可能會使事情更糟糕。
弘治皇帝冷然的拂袖道:“朕乃天子,受命於天,四海之內,無不可之事。”
方繼藩心裡開始打鼓起來了。
皇孫歪成了這樣,是他始料不及的。
讓朱載墨做縣令,本意是打小培養他,讓他漸漸的了解民情,明白治理地方的道理,他是個孩子,不指望他能什麼都能通透明白,可至少自己有錢,擦得起這個屁股,讓孩子們去實踐學習,哪怕隻學會了一點道理,這些損失都是可以承受的。
可是……方繼藩也料不到,這家夥上了癮,在西山那一畝三分地上,你怎麼折騰,也不會有人乾涉,畢竟那裡屬於方繼藩為孩子們設置的安全區和新手村,可誰知道,這廝直接就去蜈蚣洞裡打觸龍神了。
方繼藩此時的心情很複雜,生子當生方正卿,至少這孩子,還能消停一點。
…………
一隊車駕,風風火火的出了宮,火速趕至順天府。
而順天府內,已是人滿為患。
弘治皇帝頭戴綸巾,毫不猶豫的衝入了人群,嚇得身後便衣的護衛,連忙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
待弘治皇帝好不容易擠到了正堂之外,方繼藩和朱厚照也跟著冒出頭來。
方繼藩大叫:“誰敢擠我,誰敢擠我,打死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於是,眾人罵聲一片!
方繼藩齜牙,便大罵道:“我乃秉筆太監蕭敬他乾爹,你們再罵一罵試試看。”
須知這等烏壓壓人頭攢動的時候,大家都在人堆裡,人一多,難免就激發人的勇氣,於是眾人紛紛罵:“沒卵子的東西……”
“蕭敬是哪個鳥?”
“沒了卵子還這樣的囂張,直娘賊!”
“蕭敬他爹爛屁股!”
蕭敬氣喘籲籲的擠進來,聽到一陣叫罵,一臉發懵:“……”
真是……刁民哪!
…………
弘治皇帝誰也沒理會,對於身邊的嘈雜和叫罵,俱都充耳不聞。
他的眼睛,隻專心致誌的在正堂裡逡巡和搜索。
最終,他在那明鏡高懸之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個身影,就在不久之前,還在自己的膝下,討著自己的歡心,這個往日乖巧的孩子,現在卻是一臉冷峻,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原告賈青,人還在西山呢,所以……需等差役重新去請。
被告早就用過刑,現在也是迷迷糊糊的,已命西山醫學生醫治和包紮。
足足一個多時辰,人來了不少,可正主兒一個都沒到,至於順天府送來的口供,還有所謂的物證,他已端詳過幾遍了,心裡有了計較。
方正卿站在朱載墨的身邊,捧著大印,手臂已經酸麻了,可憐巴巴的看著朱載墨。
這個時候,朱載墨的心裡則一遍遍的對自己道:要沉住氣,要沉住氣。
看著外頭烏壓壓的百姓,朱載墨其實有些慌,事情並非是自己想象中那樣,他隻能努力的調整心態。
府尹張來,側立一旁,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方繼藩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頭,定睛一看,見到了方正卿,方正卿的手裡捧著印呢。
一下子的,方繼藩的心就涼了,狗一樣的東西,這是生怕不知道自己是朱載墨的同黨啊……
弘治皇帝幾乎想要跨過門檻,衝進衙裡去,前頭卻是數十個衙役拿著水火棍,拚命的攔住去路。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大喝:“讓開,讓開,原告賈青來了。來人,將死囚葉言也一並押上來。”
說著,一群凶神惡煞的差役,生生的拿著戒尺分開了一條道路,片刻之後,那賈青便狼狽的順著讓出的道路,進入了衙堂。
葉言是被人抬進來的,蓬頭垢麵,臉上俱都是淤青,兩隻眼睛腫的像金魚一般……
他似已沒了多少氣力,被兩個差役架著進來,差役們手一鬆,他便無力的倒在了堂下。
那賈青拜倒道:“見過青天大老爺。”
朱載墨定了定神,猛拍驚堂木,厲聲大喝道:“堂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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