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煩悶感逐漸加深,讓她呼吸不暢。
周琅抬了抬下巴,對方尋說:“你進去,告訴學生,今天的課程暫時到這裡了。”
方尋:“啊?”
“讓她們散了。”
“這…這不太好吧?”
“紀繡年那邊,”周琅語氣平平,卻很堅持,“我會去說。現在,你叫學生先走。”
方尋:“……”
她就不該過來!
她不想去,怕惹紀繡年生氣,可是周琅嚴肅的樣子…她挺不住。
“那我…那我去啦?”
周琅點頭,沒吭聲。
方尋默默給自己點了兩行蠟,迅速進了舞房,跟學生說了幾句。
她是紀繡年的助教,學生們都認識她,聽她說今天課程取消也沒懷疑,紛紛收拾東西離開。
等舞房空了,方尋才走出來:“周院長,我…”
周琅垂下眼睫:“你走吧。”
方尋本著先溜為敬的原則,想遠離戰場,隻是走到一半才想起測試師傅還沒出來,不得不折返。
她沒走幾步,就注意到休息室的門開了。
紀繡年走了出來。
她倒吸一口涼氣,釘在了遠處。
紀繡年看到空落落的舞房,下意識環顧四周,看見倚著窗台的周琅:“周院長?”
周琅與她對視,沒有說話。
不遠處的方尋:“……”
臥槽不對,不是要吵架的嗎,怎麼現在對視著…似乎有點姬啊?
紀繡年也看到方尋,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先離開。
她看向周琅,語氣很輕的問:“周院長,我的學生呢?”
周琅神色冷淡:“走了。”
“走了?”
“是,走了。”
紀繡年抿了抿唇,一向秀致溫柔的人,此刻神情緊繃,眉頭輕蹙。
她生氣了。
可就是生氣時蹙起眉頭的樣子,也是這麼的清雅溫柔。
似有一種欲語還休的淡淡愁緒,氣質文雅,讓人想把她蹙起的眉心撫平。
周琅偏過頭:“今天測試音響設備,紀教授,不知道嗎?”
紀繡年儘量克製著情緒:“即使這樣,周院長在讓我的學生離開前,難道不應該提前告知我嗎?”
周琅讚同的一點頭,語氣卻輕飄飄的:“哦,忘了。”
紀繡年神色冷冷:“周琅。”
周琅語氣依舊慢條斯理:“有何指教?”
“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能不能請你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周琅卻被那句話刺到了。
她笑:“你說結束就結束了?紀繡年,你該想到有這一天吧,在你拋棄我的時候。你不如想想那時候我是怎麼求你的。”
那麼冷的冬天。
她站在雪地裡,等了整整一夜。
那盞燈是亮的,可房間的主人偏偏不肯看她一眼,連說一句話都不願。
紀繡年呼吸一凝。
周琅掠過紀繡年,往前走去。
經過她時,腳步停下。
目光落在她微顫的眼睫上,像蝴蝶纖纖的蝶翼,平白惹人憐惜。
周琅嘴唇動了動。
那些刺人的話忽然開不了口,都咽了下去。
-
回學院的路上,紀繡年才發現今天腰疼的格外厲害,上樓的時候邁不動腿,在辦公室裡坐著休息了半個小時也沒緩解,無奈之下隻能給方尋打電話,問她在哪。
方尋正為剛才的事發愁,立刻來找她:“紀老師,剛才…”
“嗯,改天再說。我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你現在方便去三醫院給我買一瓶藥油嗎?”
方尋驚訝:“紀老師,你受傷啦?”
紀繡年笑:“不要緊,腰疼,老毛病了。”
“那我現在過去…哎,不用了,岑瑤就住那邊,我打個電話叫她去買。一來一回大概要一個多小時。你自己擦不到吧,可是我現在要去上課了。”
紀繡年一向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沒事,上課重要,我自己來吧。”
方尋不太放心地又問:“要不我找彆人來幫忙?”
“應該也找不到彆人了。”
“我來吧。”
回應她的是另外一道聲音。
周琅推開門進來,看向方尋:“你先出去吧。”
方尋愣住:“啊?”
“周院長,”紀繡年叫她,“謝謝,不麻煩你了。”
周琅這才看向她,瞳光漆黑深邃:“我說,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