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繡年待人周到妥帖,幫她找課題資料,幫她推掉行政事務,幫了很多忙。
紀繡年搖頭:“一點小事,彆客氣。我先回家了。”
“啊,那聚餐呢?”方尋揉了揉自己的自然卷,“今晚學院在怡和酒店聚餐,你不去啊?”
學院的老傳統了,開學吃一頓,期末吃一頓。
一頓飯的事情,紀繡年沒放在心上,差點忘了。
她想了想,也沒有以忙碌為理由推掉,避免顯得太不合群:“我忘了…一起過去吧。”
“行,我叫個車。”
方尋叫上岑瑤,三人一起坐出租車過去。
“瑤瑤,最近在忙什麼呀?”
岑瑤是個典型的計算機理工女,一向安靜,“這兩天在跟初辰集團的段總秘書對接。”
“那天見過的段總?”
“對,後麵要辦畫展,院長想看看跟她們合作,周院牽線搭橋的。”
紀繡年一怔。
她偏過頭看窗外的風景。
方尋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過了會提醒她:“紀老師,下車了。”
紀繡年嗯了聲,有些心不在焉。
頤和酒店風格古樸清雅,素色吊燈光芒清透,兩扇古典山水屏風,雕花鏤空設計的木窗,窗外種著翠綠芭蕉,清幽怡人。
走進包廂,她一眼就看見周琅…沒想到她也在。
周末不歡而散後,她本希望這幾天不要再見到她。
周琅坐在窗邊,旁邊剛好有個空位。
高啟芮笑的明媚,隱約藏著惡意:“紀教授,你的座位在這邊。”
她可是聽以前的同學說啦,人家舊情人見麵可真是刺激,周末當眾摟腰跳了一支舞呢,結果到了學院又假裝彼此不熟…那她可不得添幾把柴火,讓她們**燒的更旺一點。
紀繡年看過去,一眼就看穿高啟芮的想法,但她不喜歡當眾生事端,在周琅身旁坐了下來。
她不怎麼說話,隻低著頭喝茶。
白皙如瓷的指尖搭在杯沿上,捏著杯子輕輕晃了晃,素色燈光從她頭頂往下傾泄,投落一片疏淡至極的陰影,身處這熱鬨嘈雜之中,安靜的不入。
直到有人點她的名字:“紀教授?”
紀繡年順著那聲線看過去,原來是高啟芮在叫她:“一起敬周院長一杯吧,歡迎周院長來我們學院。”
紀繡年看著杯子裡的清茶,眉梢微不可察的攏了起來。
旁邊的老師跟她關係不錯,知道她不是主動的人,站起來給她倒了小半杯酒:“紀老師,這酒度數不高的。”
她是在委婉提醒她,多多少少喝一點,不要太得罪人。
周琅剛喝了兩杯酒,臉頰依舊清冷白皙,眼波卻微醺。
她看向紀繡年,看清她的神情後皺了皺眉頭,語氣生硬:“算了,我不喝。”
她想起來了,紀繡年喝不了酒。
方尋偏過頭,小聲問岑瑤:“我聽錯了嗎?”
這也太不給麵子了吧。
人家要敬酒,還沒說話,就直接說不喝。像結了仇啊…可是那天在舞房外麵,她們說話的時候,分明…又有點姬啊。
方尋快被自己小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小想法給繞暈了。
岑瑤依舊沒表情,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彈了下她額頭:“好了,你彆想了。”
方尋被她彈了下額頭,耳尖莫名有點紅,接過果汁:“哦。”
紀繡年在燈光下坐著,忽然仰頭將那半杯被拒絕的酒一飲而儘。
神情冷淡,動作乾脆。
周琅一直看著紀繡年,盯著那半杯酒。
盯著紀繡年落在杯子上的瓷白手指。
骨節清雋,白皙修長。
紀繡年低下頭,隨便吃了幾口菜,一邊給安揚發消息,讓他在家早點休息。
她摸了摸臉頰,原本退卻的熱度再次湧上來。
這麼多年沒碰酒了,難受的感覺還是一樣。
說笑聲、談話聲、酒杯相互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音,混亂而嘈雜,全往耳朵裡鑽,吵的她太陽穴突突的跳。
她坐的是臨時加的無靠背坐凳,暈沉沉的往後一倒,卻被人攔腰一把摟住。
那人聲音是清冽的,歎息聲無奈也溫柔:“紀繡年。”
哦…是琅琅啊。
她下意識鬆開了緊握的手。
周琅攬著她,手指卻沒有扣實。
她看向方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常:“紀教授住在哪裡?我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