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揚的手術做的很順利。
術後休息兩周,除了不能進行劇烈運動外,已經可以正常生活學習。
紀繡年請了一周假,才到學校去,正好見到高啟芮。
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她。
高啟芮的辦公文件和私人物品還在學校,由警方陪同來取,她見到紀繡年時站定了,眼神刻毒而怨懟。
紀繡年的目光則是清清淡淡的,跟看路邊的野草沒什麼區彆。
高啟芮最受不了她這種神情,張口想說什麼,可是又想起…那天被周琅打的那巴掌,至今都心有餘悸,硬生生忍住了。
紀繡年繞過她,正好進會議室,裡麵傳來一陣掌聲,是方尋衝過來恭喜她:“紀老師,你評上今年的十大優秀導師啦!”
高啟芮怔怔地聽著。
為什麼…她明明一心想要往上走,想要高高在上,要擁有尊嚴,還掉落到泥坑裡呢?
會議室的門已經關上了。
可她還是聽得很清楚,聽見郝書遊提議紀繡年擔任教學副院長。那一刻她整個人都瘋了,幾乎是不管不顧的撞開門。
其他人以看瘋子般的神情看著她。
唯有紀繡年依舊目光清淡地看著她。
仿佛是屹立於碧海青空上的白雲,平靜地看著她在泥潭裡翻滾。
那一刻高啟芮如遭雷擊,整個人往地上一癱。
她後悔了。
她渴求的高貴和尊嚴,其實早在她失去做人的原則和底線那一刻起就徹底碎了。
很快,警方工作人員將她帶走。
方尋將門關上,特彆捧場地繼續剛才的話題:“紀教授分管教學工作,一定很靠譜。”
紀繡年也沒想到郝書遊會來這麼一個提議。
上一任副院長已經遞了辭呈,但她無心這種競爭,也早知道高啟芮對此虎視眈眈,可沒想到這件事會落到她頭上…
郝書遊神色溫和卻堅定:“不是我一個人的提議。方回老師在國外發的郵件,他是學院學科建設委員會的會長,他先提議的,其他老師也都同意了。”
“是啊,紀教授不用謙虛。”
“確實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
紀繡年很有些意外,心裡在想是不是大哥的安排,可又覺得不太像,沒立刻答應。
等出了會議室,她單獨找郝書遊聊天:“郝院長,我對這件事…”
“紀老師,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學院內部是有派係鬥爭的,除了寧大嫡係,就是永州大學調過來的幾個老師,還有以方老師為首的南方學派。現在我空降過來,高啟芮又停了職,寧大一派的老師很受打擊,論資曆,論能力,都隻能捧你上去。再說了方回老師點頭了,其他人也都沒有意見…”
紀繡年笑了笑。
原來這是學院內部權力爭鬥的結果,所以她算白白撿了個便宜?
“紀老師,你不用擔心,你分管教學任務,主要還是接觸學生。我知道你經常跟學生打交道。”
“我沒有擔心,”紀繡年笑了笑,“我隻是,嗯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天性安靜恬淡,是不喜歡站在燈光下的人。
郝書遊好言好語地說:“你不是一直想搞課程改革嗎?隻要你當了副院長,你想怎麼改,都可以。”
“真的?”
紀繡年眼睛一亮,她每年給學生上課都會發放問卷,讓學生填寫課程意見,這件事確實在她的興趣點上。
“那你是答應了?”
“答應了,”紀繡年笑,“郝院長,您勸人簡直一針見血。”
郝書遊大笑起來:“那也是你想法簡單,有的人我可看不透。”
紀繡年聊完回來,正好遇到方尋來給她道喜:“紀老師恭喜啦!不對,以後該改口叫紀院長了!”
“打住,”紀繡年拍拍她肩膀,“還是叫紀老師就行了。”
方尋跟她並肩往前走:“我可真替你高興,十大優秀導師和副院長都當之無愧…哎呀…你以後是不是可以單獨一間辦公室啦?”
她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
現在紀繡年是副院長的話,那不跟周琅平級了。這是什麼並肩為王的情節…她磕到了!
紀繡年沒注意到她在發呆:“單獨一間辦公室…還要等整個學院換一棟教學樓吧。”
方尋憋著笑:“其實我看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您打算跟周院長說一下嗎?”
“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