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桃感覺自己整個人已經原地火化了,風一吹就能把她的骨灰吹進滄江裡。
偏偏陳時嶼還好整以暇的打量一下,然後欠兮兮的開口:“心裡什麼都沒想?”
語氣壞的簡直不加一點掩飾。
他看了眼這些小塑料包裝,慢悠悠繼續:“我怎麼覺得,你還想的挺多的。”
是挺多。
著急忙慌一口氣抓了六七個。
徐青桃已經徹底社會性死亡。
隻剩下手指頭還能蜷縮著動一動。
“不過好像也有點不合適。”
合適才恐怖好嗎。
一晚上七次是準備腎都不要了嗎:)
“我是說尺寸不合適。”陳時嶼風輕雲淡道:“有點小了。”
哦好,徐青桃麵無表情的目視前方表示根本不想了解這些東西,也不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不合適。
直到她終於忍無可忍,聲音低的不能再低,幾乎要跟蚊子哼哼似的開口:“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這上麵寫的已經是最大的了好嗎……”
陳時嶼輕笑一聲,瞥了她一眼:“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
……窒息。
徐青桃覺得這個天聊不下去了。
他剛才在火鍋店裡喝的是白開水不是什麼白酒吧!!
為什麼可以這麼!
無!恥!
臉上的熱度用剛才到現在開始就沒有降下來過。
徐青桃覺得再這麼聊下去,下一秒兩人的進度就是去酒店開房了。
雖然以他們合法夫妻的身份,又是成年男女,好像去酒店開房也沒什麼不對。
但她才剛意識到自己有點喜歡他!這進度直接跟開了加速器一樣的狂奔是怎麼回事!
而且。
徐青桃忽然冷靜了一瞬。
陳時嶼說話本來就很吊兒郎當,對她更是隨便。
或許是因為寄人籬下多年的緣故,徐青桃對感情總是充斥著骨子裡的不安和缺愛,她想要的是完整的家,而不是隨便開始的一段感情。
陳時嶼大概對她也有些好感。
但她貪心的太多,覺得這點好感遠遠不夠。
心臟驟然收緊了一瞬。
有宋嘉木這段極其失敗的戀情再前,徐青桃忽然又不那麼確定和陳時嶼的感情了。
他比她想象的更好,和她的差距也更大。
全力以赴的感情隻會讓她再被輕飄飄甩下的時候,摔得更加粉身碎骨。
這麼一想到清醒不少,徐青桃默默地看了一眼這記些避孕套,覺得就這麼扔在地上也汙染環境。
隻好無視陳時嶼的揶揄的神情,一個一個又賽回西裝口袋裡,反正是他的西裝:)
難得這樣安靜的和他呆在一起。
徐青桃覺得就算是不說話也挺舒服的。
滄江的晚風習習,想起他今天的生日,心裡又是一陣懊悔。
這個點肯定已經買不到蛋糕了,而且她連生日禮物都沒提前準備。
“在想什麼?”他開口打破沉默。
“想你今天生日。”徐青桃老老實實回答:“我都沒提前給你準備禮物,蛋糕也沒有買。”
陳時嶼揚了一下手上的腕表:“這個不是?”
“這個哪是啊……”徐青桃鬱悶:“都說了這個隻是謝禮了。”
像是真的在沒能為他提前準備禮物的事情而苦惱。
陳時嶼盯著她幾乎快皺成一團的小臉,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徐青桃都震驚了,看不出她真的在難過嗎,這男人還笑得出來?
結果下一秒,陳時嶼就開口:“生日禮物的話我已經收到了。”
他匆匆回國到柏源壹號樓下的時候。
她穿的單薄,神情急切的跑下來那一瞬間。
大概是他這些年,收到過最好的生日禮物。
徐青桃肉眼可見的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陳時嶼看向前方,雙手曲著落在橋欄上,江風吹起他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一晃眼,似乎還是少年模樣。
徐青桃有些愣神。
好像那分開的七年,就這麼從未存在過一樣。
過了一會兒,徐青桃聽見自己的聲音,先是小聲的:“陳時嶼。”
好像是見麵後,為數不多的喊他的全名。
沒有陰陽怪氣有所圖謀的喊“哥”,也沒有給他暗地裡取什麼奇怪的外號。
有什麼東西從這一刻開始變得不再一樣了。
“生日快樂。”
“嗯。”
徐青桃腦子微微發熱,想都沒想,忽然用雙手做成喇叭狀,放在嘴上,提高了聲音對著滄江喊了一句:“生——日——快——樂——”
氣喘籲籲地喊完,她沒回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解釋:“以前有個人和我說過,生日就是要大聲喊出來,才會有人知道。”
知道這世間上你並不是唯一。
知道在荒蕪的生命中,總會有人陪你一起走下去。
像是要印證徐青桃的說法,她剛喊完,不遠處的方向就傳來一聲兩聲微弱的聲音。
或許是附近剛開始夜生活的年輕人,嬉笑著起哄,祝福著一個未曾見麵的陌生人。
“生日快樂!”
“誰呀!算了不管了,生日快樂!”
“陌生人——祝你生日快樂——”
甚至還隱隱約約看得到對麵傳來手持煙花棒的光點。
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徐青桃沒想到這麼晚了還真有人和她一樣在滄江邊上遊蕩。
聽到聲音記之後,小狐狸的耳朵和尾巴都在一瞬間立起來了,興奮地拉著他的手:“對吧對吧!你聽是有人聽得見的!”
陳時嶼愣了一下。
這些年他確實已經不怎麼過生日了,越長大,生日似乎也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應酬。推杯交盞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漸漸取代了它原本的意義,以至於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這麼純粹的祝福。
不為合作,不為利益。
隻為祝你又長大了一歲。
徐青桃似乎還在興奮,有點後悔沒有買點煙花棒來。
她拉著陳時嶼的胳膊,後者站直了單手插著口袋,任由她折騰,隻是身形未動,視線落在她臉上,留下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貪戀。
滄江冷白的燈光撒在她身上,為她渡了一層很淺的光暈。
她轉頭看著他,任由江邊的晚風吹拂她的發絲,不經意的將頭發挽到了耳後。
一時間有些難辨,是風吹她的長發亂了。
還是他的心亂。
徐青桃雙手捧著空氣蛋糕做無實物表演,奧斯卡影後般的演技在此刻發揮的淋漓儘致,小模樣還挺認真:“陳時嶼,快點吹了蠟燭許願!”
眼巴巴看了他一會兒,陳時嶼勉強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配合她吹滅了“蠟燭”。
似乎還在等著他許願。
陳時嶼笑了聲,聲音依舊是那樣漫不經心的:“我的願望就是,你所有的願望都能實現。”
她一愣,沒想到這樣的願望,狐狸眼情態茫然。
還以為他會許什麼希望恒嘉今年賺兩千個億來著的。
所以她就這麼被他的視線捕獲。
剩下的半句含蓄的藏在溫和的良夜中。
-也希望你,今後所有的願望裡麵,都有我。
-
後來太晚了,在江邊呆了沒一會兒就回去了。
徐青桃裸露在外麵的手腳被吹得冰冷,感覺自己可以直接去cos屍體:)
而且可能是因為吹了風的緣故,本來剛才隻是有點頭重腳輕的錯覺,現在腦袋更加昏昏沉沉。
就這樣還沒忘記回去的路上要給陳時嶼買個蛋糕。
男人坳不過她,開了大半個城市才找到唯一一家二十四小時開門的蛋糕店。
裡麵的蛋糕也幾乎賣完了,還剩下最後一塊椰子千層,要了一張小卡片,寫下生日祝福,徐青桃的字跟她高中的時候變化不大,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時小嶼生日快樂!0!”
回到家後盯著陳時嶼很有儀式感的吃了兩口,她自己也塞了一口。
還以為這種六寸的小蛋糕她一個人消滅都沒問題,結果火鍋吃太撐了,反而有點膩的吃不下。
吃到一半,徐青桃才想起拍照。
還好她跟陳時嶼兩人吃相都挺斯文,蛋糕沒有被挖的亂七八糟,p個濾鏡勉強能看。
小桃老師成大事不拘小節!
她手機還在房間裡充電,隻好借陳記時嶼的手機拍照。
拍完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在火鍋店的時候,服務員好像在她吻陳時嶼的時候也拍照了,隻可惜她沒能留一張做紀念。
而且又想起到現在兩人的合照都隻有那張結婚照。
內心不免有點小鬱悶。
心情體現在臉上,陳時嶼發現她情緒不佳,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怎麼。”徐青桃努著嘴,心想今晚都社死那麼多次了,索性直接擺爛交代:“就是想起今天在火鍋店的時候走的太急了。”
隻是說出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藏在發絲後麵的耳根紅的一塌糊塗。
“那個kiss照不是被他們拍了嘛,我看說掃二維碼可以下載的。結果忘記保存他們家的二維碼了tt”
“我本來想拍了照片之後發朋友圈,但是隻有一張生日蛋糕照看起來好寒酸。”
“這種沒什麼內容和質量的照片。”
“會拉低我朋友圈的點讚率。”
“。”
徐青桃在某些方麵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執著。
比如這種朋友圈點讚率,以一種讓普通人較為費解的執著,用心經營著自己都市白領花裡胡哨的現充朋友圈。
其實說完後,徐青桃也不指望陳時嶼再開車帶她回火鍋店,就當做碎碎念吐槽了。
此時兩人都沒有坐在沙發上,換了一套更舒適的家居服,反倒像一對普通的年輕情侶一般,並排坐在價值六萬美金一平方的羊毛地毯上。
所以陳時嶼隻要動動手就能把她的手機直接拿走。
徐青桃手裡一空,就見男人挑眉看了眼她剛才的照片。
看得她心虛:“乾嘛。”
陳時嶼眉眼鋒利,但此刻卻很淡,把手機往她手裡一塞,打開自拍模式:“拿著。”
徐青桃一愣:?
沒等她反應過來,徐青桃感覺自己的下巴被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掐住。
她毫無準備,所以是在她茫然的一瞬間,對方就側身,偏頭,然後傾身壓下。
和徐青桃幼兒園小朋友貼麵吻的程度不同,陳時嶼的吻帶著一絲男性氣息的侵略感,極具危險的荷爾蒙。
他的嘴唇依然很乾燥,鼻尖蹭過她的臉頰,吻上來時是一股薄荷的味道。
仿佛隻是為了完成她的朋友圈照片。
陳時嶼的吻淺嘗即止,極為克製的含了一下她的雙唇,留下一點水潤的痕跡。
她唇很軟,肉感十足。
即便不刻意嘟嘴看上去也很像索吻,是標準的微笑唇。
離開時,他順勢蹭掉了她嘴角殘留的一點點蛋糕。
然後若無其事地坐了回去。
頷首後,像是理所當然一般:“你不是要照片嗎。”
他停頓了一下,藏了有些輕顫的左手,聲線慵懶:“這張,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