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終於醒過神來,愧疚於自己欺負了心上人,或者索性是隻有他自己做得,彆人做不得,要為秦氏找一回場子?
她索性開口道:“陛下聖駕屈尊到此,不知有何吩咐?”
以容晚初的判斷,皇帝受了她這樣直白的一問,少不得就要耐不住抖出來意來了。
男人卻仿佛是從恍惚中方才被她驚醒一般,先是怔了怔,才啞聲道:“朕聽聞貴妃為國祈福。貴妃意誠心摯,當昭日月,也務要珍重自身才是。”
容晚初就微微地笑了笑。
這話說得有趣!
她道:“臣妾慚愧,不過是一點微薄之念,偏勞陛下牽掛,臣妾心中實在不安。”
態度還是平靜,四兩撥千斤的,繞著圈子,卻一點留下話題多說的意思都沒有。
看來隻是不大想見到他了。
殷長闌微微抬起眼來,就對上了容晚初似笑非笑的、寒星似的眸子。
也不知道這個皇帝,究竟是怎麼把自己的貴妃得罪成了這副樣子。
他忽而有些意興闌珊。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眼前,而他卻始終無法抓/住,又或許是他也竭力地伸出手去,而那件東西卻如水中的花影一般,越是觸碰就越是遙遠。
他的視線落在少女的麵上。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與阿晚容顏若有相似的女郎——他始終沒有納妃立後的那些年裡,曾經追隨他平定天下的部屬中,見過阿晚的人,都曾經想儘辦法,搜羅過世間與她肖似的女子,再想方設法地送到過他的麵前。
隻是他心裡的那個人,從來都不在於一張或妍或媸的臉。
或許那一點乍見的恍惚,也隻是因為他並不曾想到,這個小皇帝的宮闈之中,也會有一個這樣的女孩子罷。
這樣的距離和關係太過微妙了,而他也不該與這位容氏女生出更多的牽扯。
殷長闌克製著自己的心中的念頭,沒有繼續深想下去。
他微微斂了眉眼,說了句“朕還有事,便不多叨擾貴妃了”,沒有等到眾人行禮相送,就轉過身去,向著來的方向大步離開了。
外間很快就傳來了“聖上起駕回宮”這樣的唱聲。
一向頗有內秀的阿敏也被皇帝這樣莫名的舉止看得有些茫然。
她上前來扶住了容晚初的手臂,一麵不由得嘟囔道:“陛下來這一趟是做什麼?難道就為了敲打敲打我們,還是來看看您有沒有真的為他念佛祈福?”
容晚初不以為意地道:“他不挑麻煩,便隨他如何。”
阿敏就抿著唇笑了笑,道:“娘娘說的是。”
她看了看容晚初的麵色,小心翼翼地勸道:“我聽說德妃娘娘、賢妃娘娘那裡,陛下都隻是使人送了賞賜去,卻肯親自往咱們這裡走一趟,可見到底對娘娘是有幾分看重的。您也寬一寬心才好!”
容晚初卻隻是不輕不重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阿敏笑著微微歎了口氣,咽下了口中沒有說儘的話,擲了這個話題,問道:“娘娘是仍舊誦一會子經,還是先用些晚膳?”
※
天子從鳳池宮回來之後,麵色就一直不大好。
李盈進門來換茶的時候,腳步都放得輕了又輕,生怕哪一下不妥當觸怒了君王。
大齊朝開國以來,為了防止內監亂政,便是不曾允許內侍識文斷字的,李盈也不例外。他並不認得皇帝手中的書卷上寫著什麼字,但他進來兩、三回,皇帝始終握著書靠在椅子裡,目光看似落在了書上,視線卻始終沒有挪動過。
他從進門到出去,又要斟茶換水、揀炭撥香,就是再小心,總也有些微響動,皇帝卻仿佛充耳不聞似的,頭都沒有抬過,連坐姿也一動不動的。
李盈屏聲靜氣。
他提著茶壺,向盞中重新續滿了水,又將蓋子蓋了回去,就要仍舊往後退出去。
許久沒有說話的皇帝卻忽然開了口,道:“李盈。”
大太監被嚇得手都一抖。
他道:“大家,奴婢在。”聲音還有些驚魂未定的。
殷長闌沒有計較他的失儀,他神色有些沉鬱,目光悠遠,顯然仍舊沉浸在某種難以甄辨的情緒中。
他問道:“你對容貴妃了解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殷七:我不是,我不聽,都是假的,媳婦我臟了(猛男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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