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訥揉著被對方發簪刮了一把的額頭,拉住了她的衣袖,把向房中走的腳步定在了原地。
“我見娘娘有事。”
阿敏聲音有些隱隱的焦躁,阿訥抬起頭來,對上了同僚鐵青的一張臉。
她和阿敏共事許多年,極少看見她這樣情緒外露的表情。
連帶著圓圓的小/臉也跟著嚴肅起來,低聲道:“陛下剛回來——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殷長闌也在房中,阿敏不由得猶豫了一下。
她道:“府裡出了事。”
府中的事一貫都是她在交接,阿訥也不在意於她的語焉不詳,隻問道:“要不要我陪你進去?”
阿敏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阿訥蹙起了眉,道:“倘若不需要,我可就出去了。”
阿敏想了想,微微歎了口氣,猶覺得有些頭痛,道:“好阿訥,不是我不同你說,隻是今兒這樁事……”
兩個人在外頭竊竊私語的時候,內室裡女郎已經慢吞吞地道:“你們兩個在門口說什麼呢?”
阿訥和阿敏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麵麵相覷了一刹,就低著頭一先一後地進了門。
容晚初蜷著腿坐在榻邊上,向後微微地倚著殷長闌的胸膛,麵上還有些淺淺的暈雲,不像是不高興的樣子。
阿敏暗地裡鬆了口氣,伏下/身,先稟報道:“娘娘,奴婢擅作主張,接了戚夫人和素梅進宮,暫且安置在了東側殿的曉寒軒裡。”
殷長闌從身後擁著容晚初,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她的手腕,並沒有對阿敏的話做出什麼反應。
容晚初也隻是低低地“唔”了一聲,一雙眼落在侍女的身上,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有些疑惑,又問道:“素梅是誰?”
主子沒有動怒,阿敏背上一層薄汗潤濕/了衣裳。
她道:“回娘娘的話,素梅是二夫人的身邊人,奴婢、奴婢與她十分相熟……”
連一旁的阿訥都聽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容晚初進宮之後,兩個貼身的侍女劃分了司職,府中的往來消息都由阿敏經手——阿訥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把手伸進了二房去。
容晚初卻沒有驚訝之色。
她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阿敏沉聲道:“娘娘交代奴婢多關照正房的動向,今天一大早,戚夫人身邊的綠腰就悄悄放了隻鴿子。”
“綠腰私下裡與戚副指揮使過從親密,前頭就曾有一回派人去尋戚大人,被二夫人陰差陽錯地攔下了,素梅因此留了心——那鴿子也不是頭一回見著。沒過多久,戚大人就進了府。”
“門房拿了戚大人的名帖,在坊間的醫館裡尋了個郎中。”
“這件事諸多蹊蹺,落在了二夫人的眼睛裡。”
“二夫人使素梅悄悄地把抓來的藥偷了一把,拿給懂行的老嬤嬤驗了,發現那郎中開的是墮胎的藥方。”
“二夫人因此,就、就……”
阿敏說到這裡,不由得停了下來,有些躊躇地看了容晚初一眼。
容晚初麵上的倦意消散了,卻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情緒,隻是平靜地聽著。
阿敏暗暗地歎了口氣。
容家,真是個泥潭。
她低聲道:“二夫人因此恨毒了戚夫人。”
容晚初不由得微微一喟。
她道:“米氏也知道了?”
容玄明南下柳州已經有半年,家裡的嬌妻卻莫名其妙地驗出了身孕。
尋常人聽了這樣的秘聞,隻會先猜疑孩子的父親是誰。
隻有知情的人,才會因為自己的立場而生出愛憎來。
容晚初微微垂下了眼。
殷長闌察覺到她心中的微瀾,握著她手臂的手掌稍稍用了些力,又沿著潔白的腕管摩挲下來,手指扣進了她的指間。
容晚初身子向後仰過去,枕在了他的肩上。
殷長闌側過頭在她頰上啄了啄,目光卻炯炯地落在了阿敏的身上。
阿敏悚然。
她深深埋下了頭,恭聲道:“米夫人受了這樣的刺激,情緒不免有些過激。素梅怕她釀成大錯,不顧米夫人的攔阻,主動將戚夫人帶出了府。”
“因為路上受了戚大人部屬的攔阻,戚夫人受了些傷……”
她微微有些猶疑,問道:“娘娘要見一見她麼?”
容晚初還沒有說話,殷長闌已經道:“時候不早了,既然受了傷,就使太醫來好好地看一看脈。”
他攬著容晚初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緊,女孩兒在片刻的沉默之後默認了他的意思,聽著男人安排道:“辦事得力的忠仆,朕自然有賞賜。且先好好地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妥當地來同娘娘回話。”
阿敏輕輕籲了口氣,重新磕了個頭,道:“奴婢謝陛下、娘娘的恩澤。”
侍女們寂寂地退了出去。
殷長闌把懷裡神色微怏的女孩兒挖了起來,溫聲道:“何必為這些人壞了自己的心情。”
容晚初仰著頭,男人峻刻的眉眼落在她眼睛裡,使她的歎息裡都帶上了溫柔的意味,道:“我隻是覺得不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咦,不知不覺都寫了一百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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