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總想著此世女子艱難,不忍心苛責甜娘,叫她在父母跟前時能快快樂樂,可如今怕是不成了。
既然夏侯儼要她避著她就避著,橫豎也就這兩年,成全他的母子情深。
鄭皇後目露嘲諷。
正好出了江南的事,她本就想著沉寂一段時間,免得惹他心疑,可惜此世男子多瞧不起女子,夏侯儼絕不會想到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真期待那一天到來,她要好好看看夏侯儼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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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宮。
太後睡下,太子滿身疲憊走出來。
傅卓輕手輕腳迎上去:“如何?”
太子示意出去說,兩人到外麵廊下坐下來,今日天氣晴好,冬末午後的陽光在人身上照出暖意。
“比前兩日好了許多,若按這個方子繼續吃下去,能緩解些痛楚。”太子道。
傅卓鬆了口氣:“能減輕痛楚就好。”見太子滿眼血絲,勸道,“你也彆熬壞了身子,該歇息就去歇息,有宮人在,還有我,我會照顧好娘娘,你還得為入朝做準備。”
太子抬手揉揉眉心,長袖下滑露出手腕一截。
“你……”傅卓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將袖子擼起來,果然看到了一道道劃痕,看顏色明顯才劃下不久。
“怎麼又——”他急急道,左右一打量,又飛快將袖子放下來,壓低聲,“不是說再沒發作過了嗎,表哥你又誆我!”
太子沉默,布滿血絲的雙眼透著漠然,耷拉下眼皮,淡淡道:“最後一回。”
是他失控了,回過神來手已經劃了下去。
傅卓胸膛起伏,不知該朝著誰發泄,最後隻恨恨衝著桌子磕了兩下。
怪誰呢,娘娘如此為表哥殫精竭慮,表哥當然不能怪娘娘,還得滿懷感激,否則便是狼心狗肺,可事先有誰問過表哥是否願意!
這幾日伺候娘娘,她每一聲痛苦的呻/吟,都像是巨大的山壓下來,連他都感到窒息。
“表哥你走吧。”他忽然道,“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太子啞然,掀起眼皮朝他投去安撫:“你放心,真的是最後一次。”
他差不多也該想明白了。
傅卓知道自己說了蠢話,泄氣:“這話我都聽了不止一回,你叫我怎麼信?”
太子忽的看著他似想說什麼。
“怎麼了?”傅卓疑惑,大眼瞪小眼,冷不丁福至心靈,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你是想問南宮?差點忘了,他托我帶信給你,我貼身揣著就怕丟了……”
話還沒說完手裡的信就被抽走,肉眼可見緊繃了幾日的人放鬆了下來。
傅卓心頭隱有明悟。
太子打開信逐字逐句看完,看到最後唇畔竟泛起了笑意,精神似都好了幾分。
傅卓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心中暗暗做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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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與太後之間的事南若還摸不到邊,於他而言開年的第一件大事是抄家。
永昭帝似下定了決心要將鑾儀衛打造成錦衣衛,過完上元便正式任命譚瑛為鑾儀衛指揮使,並給予鑾儀衛偵查逮捕的權力。
頭一個撞上來的,便是參知政事薛惟仁。
禦史台開年第一參,聯合中書省參議告發薛惟仁受賄鬻官,陷害忠良,且內宅不修納妾超製等罪名,證據確鑿。
永昭帝下旨命鑾儀衛抓人查辦。
譚瑛當即整合手下旗丁,策馬直奔薛府,南若不但在其中,還被譚瑛叫到身邊著重關照。
“待會兒進去可彆心軟,彆忘了咱們的職責。”
“是。”南若應道。
譚瑛帶著一眾校尉力士如狼似虎直闖而入,一路見人就抓,但凡反抗直接踹倒毆打。
南若隻遲疑兩秒,上前一腳將門踹開,麵對滿屋尖叫惶然的女眷,冷聲道:“下人跪地,主子全部帶走!”
偌大的薛府不消片刻便繁華傾覆,薛惟仁被校尉如死狗般拖出大門,參知政事等同副相,一朝犯事也不過爾爾。
南若看了眼高高的牌匾,策馬揚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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