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1 / 2)

下雨天。

祁鳴不合時宜地想起, 那一晚也是雨天。

他從會場離開,天氣忽然暗了下來,開始掉雨點, 一柄傘出現在他的頭頂,顧先生離開又出現, 堅持送沒開車的他去就近的酒店。

當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夾雜著雪,比今天要冷。

就像是夜晚, 酒精,黑暗,和掩蓋一切的雷聲,雨天同樣能讓人的理性變弱。

冷靜、理智的狀態讓祁鳴更有安全感,如果可以選擇的話, 他總會傾向於選擇安穩的一方。

但這似乎不妨礙喜歡與否。

雨幕潑灑下來, 天色似乎反而沒剛才那麼暗了, 祁鳴放下手中的拚圖,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人總會喜歡這種東西。”

“哪種東西?”

“危險。”

祁鳴笑了一下, 就好像他並不在這類追求刺激的人群範疇,“酒精、煙草、黑暗、極限運動、不健康的美食, 以及不穩定且衝動的關係。”

就像他也會選擇擁有一段合約維持的關係。

沒有什麼言語的商量,像是話語背後的意思也借著黑暗傳遞,在祁鳴的默許下, 顧得白無聲靠近。

唇瓣靠近,氣息交`纏, 即將完成這個親吻時, 啪的一聲, 頂燈猛然亮起,白色的光瞬間照明一切,耀眼的燈讓兩人雙眼不適,也讓屋內亮如白晝。

幾乎是同時的,祁鳴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向四周看去,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感歎,“來電了。”

顧得白心中一片悵然若失。

“……”

這燈亮的,真不是時候。

“既然來電了,這個就先收了吧,我給手機充個電,等會兒點個外賣吃。”

祁鳴伸手,將那些拚圖碎片一股腦掃進了盒子裡,緊接著就摸向拚好的那一大塊。

“等一下,這個我來收吧。”

祁鳴看著顧得白阻攔,知道他是不想破壞剛拚好的這些,搖搖頭,“不用了,肯定放不進去的,這個太大了。”

“可是,好不容易拚的。”

“我已經拚了幾次了。”

祁鳴開口承認,“每次都是拚到一半,然後打亂收起來,下次再繼續的。”

“每一次?”顧得白沒反應過來,這算是個什麼玩法,“為什麼?”

“顧總,這也是一個問題麼?”

顧得白沒有說話,猶豫著要怎麼回答的時候,祁鳴已經笑著說道,

“全部拚完,遊戲就結束了。”

他不想結束。

顧得白想說,他也不想這麼早就結束。

“其實,這樣一問一答挺缺乏效率的,既然來電了,就坐下說吧。”

祁鳴像是忽然下了什麼決心一樣,插上充電器,重啟了路由器後,就迅速弄起了什麼東西,幾分鐘後,就連了工作室的打印機,印出了一張文件。

他將那張紙推給顧得白,意思顯而易見,上麵寫著的,是他根據這段時間的信息整合,做出的‘白月光’的人設,以及一係列顧得白提過的說辭。

“這上麵有我的全部疑問,顧總直接畫線告訴我真相就可以了。”

顧得白看著那張紙,整個人陷入了震驚之中。

“這是……”

什麼操作??

他真的是在和喜歡的人單獨會麵,而不是在談什麼工作項目嗎?

在他愣神時,祁鳴已經將那一塊拚好的部分拆開成了兩部分,收入拚圖盒子裡。

“如果你需要的話,把你想問的也都告訴我吧,我填好表格,直接發給你。”

“什麼表格……人設調查表嗎??”

顧得白徹底淩亂了,節奏猛然被打得散亂一團,“鳴鳴,這個……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啊。”祁鳴神情坦然,“反正這些也算不上什麼**。對了,你晚上吃點什麼再走吧?我正好也餓了,一起點個外賣。”

說完這個,手機也被推了過來,上麵是無數家可選的餐飲店。

顧得白:“……”

祁鳴:“我去洗把臉。”

說是洗臉,祁鳴洗完了也沒回來,手機就扔在那裡,直接把自己的琴拿出來了,開始調音。

熟悉的日常工作,熟悉的忙碌,終於讓他很快重新冷靜下來,不尋常的心跳聲也歸於平穩。

這才是他熟悉的生活。

“鳴鳴,你今晚就住在這裡?”顧得白在調音的聲音中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一個人?”

“嗯。總讓他們陪著我一起加班太晚不合適,而且今天天氣不好。”

雨還在下,祁鳴不需要出門,不需要往外看就能想象,外麵估計已經淹了不少街道,加上之前刮的大風,估計明天能不能讓其他人按時來上班都是問題。

這幾乎是下了逐客令了。

要獨自留下,一個人也沒關係,甚至就連裡麵的休息室,也始終隻有一張床。

獨自過夜是要工作一整晚,或者隻是睡在這裡而已,祁鳴也沒有直說。

“那我吃完飯了再走。”顧得白倒是不覺得麵子有什麼過不去,手裡拿著那張紙,坦然接受了這個安排,“明天早上,我再拿早點過來吧。”

“顧總。”

“我在。”

祁鳴調音的差不多了,放下了琴,從椅子上轉了半圈,麵向顧得白,麵容忽然平靜得像戴了層什麼麵具,“明天之後呢?還會有後天麼?”

“我……”

像是過於明顯的詭計被戳穿,顧得白忽然語塞。

他的確打算明日複明日,在這件事上,能拖一天就是賺一天。

沒打算遮掩,卻也沒想到祁鳴這麼快就要和他開誠布公了。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是怎麼拒絕那個人的嗎?”

顧得白愣住了。

“當然記得。”

那一天的一切,他都太印象深刻了。

“那個時候,我沒有說謊,但也沒有說出全部。”

祁鳴像是做好了什麼決定,沒有任何預兆的,就開始了對自我的剖白,

“我不可能和任何人有戀愛關係,喜歡,或者不喜歡,都不會對這件事有任何改變,不是我討厭他,或者討厭你,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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