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幾步,莊卿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廢棄的出租車與那堆碎骨,抬頭看了眼天空,忽然閃電亮起,兩道落地雷劈下,出租車與碎骨灰飛煙滅,旁邊的花花草草卻沒有受絲毫影響。
符離讚歎道:“莊先生好修為。”
“不及符先生返璞歸真。”
符離手臂不小心撞過來,莊卿袖子上又多了一道水印。他眉梢微微一動,“符先生有沒有把衣服送過乾洗店?”
“沒有,我衣服很便宜。”符離扯了扯身上的襯衫,“這件隻要三十塊,不用乾洗。”
“我這件襯衫乾洗費會員價六十八。”莊卿麵無表情開口。
“啊?”符離眨了眨大眼睛,半晌後頓悟,“莊先生,你可真有錢。”
莊卿沒有理他,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符離跟著蹭進車後座。他抬頭,在車頂上看到了幾枚切割完美的鑽石,在路燈的燈光折射下,發出迷人的光芒。
符離伸出手指頭,想摸一下,就一小下。
不過手還沒伸出去,他就看到莊卿正扭頭看著自己,神情嚴肅。。
有錢人的癖好真奇怪,居然能想出在車裡鑲鑽石的方法炫富。
徐媛拿著一本《修真界法則手冊》遮住臉嗤嗤的笑,眼見張柯與楚餘都朝她瞪來,她才坐直身體,乾咳一聲後裝作做樣道:“這事我們還是儘快去查一下,如果真是哪位妖修乾的,我們也好提醒他一下。”
號召大家愛護環境是對的,但忽然來這麼一手,還是有些嚇人。
“不用找了。”莊卿推開門走進來,他瞥了眼電腦上正在播放的新聞視頻,裡麵的主持人用十分浮誇的語氣,介紹著垃圾山有多大多高,而附近的海灘又有多乾淨,鏡頭還對著那張寫著“愛護環境,人人有責”拍了幾個大特寫。
“老大。”楚餘迎了上去,用袖子擦了擦椅子,“你來了?快坐。”
水族生物天生敬畏龍族,所以儘管現在是人妖平等的新社會,楚餘在莊卿麵前,也總是不自覺獻狗腿。徐媛等人早就看慣了楚餘的做派,連多餘的表情都懶得給。
“老大,你知道這個水妖愛護環境事件是怎麼回事?”徐媛有些好奇,她按了暫停鍵,電腦上的屏幕停在了“愛護環境,人人有責”那塊牌子那。
“前天晚上我在沙灘上。”
“這事兒是你乾的?”徐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塊牌子,老大的字向來漂亮又風流,這幾個字……是他用腳趾寫出來的嗎?
莊卿看了徐媛一眼。
徐媛往後縮了縮脖子,難道她說錯話了?
“安排他們宣傳部處理一下這個事情,”莊卿歎了口氣,“這兩天辛苦一下大家,把賬目收集一下,我要去上麵報賬了。”
“好呢。”徐媛頓時來了精神,隻要老大每次上去報賬,就有津貼發下來,所以徐媛動作飛快的把各個財務單子找出來,準備等會兒就把這些塞到財務部去。
“楚餘,這次的招新有多少份報名表?”莊卿翻了下桌上的報名統計名單,一眼便看到了符離的名字。
“老大,已經收到兩千多份了,全國各地都有,人修共一千六百五十六名,妖修三百零二名,還有一百多名鬼修。”
“鬼修不去冥界找工作,跑我們這裡乾什麼?”老黃歎氣,他們妖族果真式微,報名的數量連人修五分之一都及不上。
“現在冥界講究什麼數據化管理,需要的人手不多。再說咱們這個地兒誰不想進,萬一考上了呢。”楚餘對自己能考上管理處這件事十分自得,不像某些魚,考了幾十年都是白瞎。
莊卿放下統計名單,起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老大來乾什麼的?”張柯伸長脖子偷偷望了一眼,確定莊卿已經離開後,才跟同事道,“難道就是為了問招新的事情?”可是這些年,老大什麼時候關心過這個?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試圖讓老大開後門,但……誰也沒有成功過。
“哎,你們快看,愛護環境事件又有了新進展了。”坐在另一邊的同事指著電腦,“咱們京都也出現了。”
京都西郊有條河,某段河道特彆臟,雖然年年都花了不少錢清理,但仍舊有人扔垃到河裡。但是現在這些河底的垃圾全都回到了岸上,而且在旁邊同樣豎了塊牌子,字還是那麼歪扭。
“我覺得這事不太像是老大乾的,”楚餘看了眼新出來的視頻,很肯定道:“老大沒這種閒心。”
“你的意思是說,老大在包庇他人?”張柯反問。
他這句話出口,整個辦公室的生物,都露出驚駭的表情,仿佛張柯說了一句可怕的話。氣氛變得無比的尷尬與安靜。
張柯扭頭四望,乾笑道:“我剛才說什麼了?”
“沒有嘛,哈哈哈。”
緣月酒店前台,深夜來辦住宿手續的旅客不多,保安跟前台都有些困倦。前台妹子塞了兩顆酸梅乾到嘴裡提神,她見符離正拿著噴壺給大門口的招財樹噴水,便道:“符離,你要不要吃?”
“是什麼?”符離放下噴壺,好奇看了眼前台妹子手裡的東西。
“酸梅乾。”
符離嘗了一顆,眉毛都皺到了一塊兒,他這個模樣惹得幾個前台妹子笑出聲來。人長得帥,就算皺眉扭臉也好看。符離從來不會說她們吃零食怎麼樣,所以她們最喜歡跟符離分享自己的零食。
“好酸。”符離捂著臉,見這幾個人類女孩笑得開心的模樣,發現人類女性在吃東西方麵十分隨意,有時候吃甜,有時候吃酸,有時候吃麻辣,口味實在太複雜了。
“你今天上小夜班吧?”給他吃酸梅乾的前台妹子看了眼牆上掛著的古式宮廷鐘,已經快到12點,符離該下班了,可是替班的人還沒來。
“嗯。”符離點頭。
大門口傳來說話聲,一個穿著時髦,戴著口罩的男人帶著一個中年人進來,中年人手裡拎著東西,步伐匆匆。
“你過來,”中年人指著符離,“幫我們把行禮帶上去。”
“好的,先生。”
符離接過中年人手裡的箱子,輕輕鬆鬆單手拎了起來。中年男人見他動作這麼輕鬆,愣了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麼。
兩人辦好手續就朝電梯方向走,符離拎著箱子跟在後麵。
時髦男人取下墨鏡,回頭看了眼符離,對中年男人道:“那個佘未隆憑什麼就是第一主演,下巴尖,眼睛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蛇精出道,我當男一號的時候,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易哥,你消消氣。”經紀人回頭看了眼符離,“我們回房間再說。”
叫易哥的時髦男人回頭看了眼符離,冷冷哼了一聲:“酒店保安都比他長得好看,就他那德行,還好意思天天出豔壓通稿,臭不要臉。”
經紀人乾笑兩聲,電梯一到,就從錢夾裡取出兩張大票子塞給符離當小費,希望對方能緊嘴,彆把自家藝人這些沒腦子的蠢話,爆給娛記。
“哎喲,這不是易老師嘛。”一個穿著紫色襯衫的年輕男人從走廊那頭走過來,大眼睛尖下巴,走起路來還有幾分勾人的妖嬈,“你怎麼都不多帶幾個助理。”
“佘老師說笑,我這是響應國家號召,要艱苦樸素。”易哥轉身從符離手裡搶過行李箱,大步走進自己房間,當著佘未隆的麵,把房門重重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