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離走在寂靜的小道上,沐浴著柔和的月光,心情格外的好。
“這位先生,請問六月路怎麼走?”一個穿著白色軍裝的男人叫住符離,男人身上的軍裝穿得整整齊齊,看得出是個十分嚴謹的人。
“六月路?”符離眨了眨眼,“我沒聽說過這條路。”
男人揉了揉腦袋,神情十分苦惱,“我家離海邊很近,可也不知怎麼回事,我下了船以後,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月色投在他的身上,他的腳下沒有影子,倒是眉宇間有淡淡的金色之光。
“這裡是京都,京都附近沒有海。”符離停下腳步,“你很急?”
“我出海一年多時間,好不容易有兩天假期,就想回來陪陪我媽。這些年她為了養育我吃了不少苦,身體又不好。”軍裝男人麵對符離,不知為何有了說話的欲望,“我答應她這個月一定會趕回去,也不知道她等急了沒有。”
他晃了晃頭,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來到京都。
符離歪著頭想,這就是人類之間的母子之情,即使死亡,也斬不斷他們之間的羈絆?
他走近軍裝男人,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海腥味,閉了閉眼,他看到了男人身上死後的命運軌跡。
幾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從飛機上走下,他們手裡抱著一個黑色的木箱,箱子側麵貼著男人的照片,木箱上放著一套軍裝,還有一艘軍艦的模型。箱子那套軍裝,與男人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
“我送你回去吧。”符離忽然對這個軍人的母親有了興趣。
人類的感情,真是太奇怪了。
不過,也很有意思。
在豪華彆墅遊泳池裡遊泳的莊卿忽然鑽出水麵,抬頭看向天空。
空中有淡淡的靈氣浮動,似乎是哪位大妖用了千裡之術?他披上衣服,順著妖氣的源頭追了過去。
符離帶著軍裝男人來到他的家中,然而屋子裡空蕩蕩的,他口中的媽媽並不在家。
軍裝男人在屋裡走了一圈,對符離道:“我媽一定在海邊等我。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喜歡去海邊玩,她就常去海邊找我回家。後來我做了軍人,出海是我的任務,從那以後,她便愛去海邊待著,說這樣她離海更近,也能更放心我。”
他一邊說,一邊跑了出去。
符離回頭看著這座屋子,牆上掛著一張老婦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容溫和,看起來慈祥極了。眼見軍裝男人已經跑遠,符離跟著追了上去。
剛走出門,就有人攔在了他的麵前。
“符先生。”
符離抬頭,疑惑的想,這頭甩尾巴不爛褲子的混血龍怎麼來了?
“彆愣著,去,讓他們見識見識。”趙三祥拿了一個雞爪子放到嘴邊啃,麵帶得色。
“哦。”符離起身走過去,看了看左邊的石頭,好像小了點。扭頭看了看右邊大了一半的石頭,又回頭看趙三祥,見他眼含鼓勵,彎腰把右邊的石頭一抱,石頭拔地而起。
幾個大漢嚇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過神來:“趙哥,你這個老鄉應該去舉重隊為國爭光啊。”
這塊石頭目測有幾百斤呢!
趙三祥也被嚇了一跳,他隻是想讓符離抱旁邊那塊小點的石頭意思一下,沒想讓他打破世界紀錄啊!他們妖界有規定的,妖不能參加人類競技項目,被妖界管理部門發現,是會被抓去坐牢的。
“哈哈,”趙三祥乾笑著岔開話題,“這孩子從小力氣就大,讀書不行,不像你們家孩子,每次考試都是班上前五名。”
一聽彆人誇自家孩子,幾個大漢頓時談興大發,用謙虛的口吻說著炫耀的話。
符離扔掉大石頭,坐回趙三祥身邊,趙三祥已經在啃一個鴨掌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趙三祥的本體,應該是一隻綠頭鴨。
趙三祥把鴨掌啃得又快又乾淨,吐出來的骨頭上一點肉都沒有。符離忍不住想,他果然是鄉下妖,沒什麼見識,原來鴨子不僅吃同類,連豬牛羊兔都不放過。
等大家喝完酒,吃完肉,趙三祥帶著他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叮囑了幾句後,便鼾聲如雷地睡了過去。
這一夜符離睡得不太好,因為這一晚上,趙三祥至少去了五次廁所。
當朝陽初升時,符離站到窗戶旁拜朝陽,轉頭見趙三祥還在睡,忍不住搖頭歎息。時代在發展,人類在進步,妖類卻越來越墮落了。以前他認識的那些禽類妖,勤快又能乾,睡前拜月,晨起迎陽,哪像現在……
妖心不古啊。
長得好的人,不管在哪裡都會占便宜,就算在工地上也一樣。
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符離就因為長得好看,人又勤快,下了工還躲在工棚裡看書,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就連工地上做飯的胖嬸,給他打飯菜的時候,都會特意多抖兩片肉到他碗裡。
“小胡啊,又在看書?”前來打招呼的張叔是蜀東人,有時候說話分不清h與f,不過人卻很不錯,見符離小小年紀就放棄學業出來打工,還特意讓已經放暑假的兒子,從家裡帶了一些舊書跟學習筆記過來。
“這是我兒子的學習筆記,你看看有沒有用。”張叔把手裡的舊書舊筆記本放到符離麵前。
符離接過書一看,這些書雖然有些舊,但是很乾淨,上麵的字跡工整,看得出書的主人很愛惜。
“謝謝張叔。”符離把這些書跟筆記小心的放好,“我看完就還給你。”
“沒事,我兒子今年已經參加完高考,以後用不到這些書了。”張叔滿臉喜氣,“他幾天前就收到了帝都科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跟他媽準備過兩天帶他在帝都好好轉一下,熟悉熟悉這邊的環境。”
有大學錄取通知書,就能上大學,上完大學就能考公務員。
想到這,符離眼中滿是敬佩:“張叔,令郎真厲害。”人類真是了不起的生物,隻活了短短十幾年,就可以記住那麼多知識考上大學,不像他,這些年都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