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可薑鄢哪敢真的不管康熙先睡呢。
她在榻上另一頭陪著,康熙不想要人進來伺候,批折子所用朱墨,薑鄢慢慢給康熙研磨著。
總不能讓一國的帝王一邊批折子一邊自己研墨吧。薑鄢就在旁邊侍奉著,這樣乾就實在太不敬業了。
剛開始的時候,康熙還會時不時的抬眼看看薑鄢,每回對上薑鄢的視線,薑鄢都會對他笑笑。
薑鄢沒熬過這麼晚的夜,當然了,在現代的時候經常熬夜加班,通宵熬夜那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可自從穿越進宮以後,薑鄢吃好喝好睡好,再也沒有這樣熬過夜,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生物鐘開始頻繁催促她去睡覺,不但眼睛熬紅了,人也情不自禁的總是打嗬欠。
她打嗬欠還不能讓康熙察覺,憋得難受不說,還跟做賊似的,鬨得她打一個嗬欠就逼的自己生理性的眼淚都蓄了滿眶。
康熙早瞧見了,又說讓她去睡,不用跟著熬。
困得東倒西歪的薑鄢在聽到這話就會迅速坐直,手下乾勁十足,跟他說:“臣妾不困。臣妾陪著皇上。”
說了幾次都這樣,康熙乾脆不說了。也不知道她執拗個什麼勁兒。
一大摞的折子裡,多半都是在談三藩的事,然後就是台灣的事。
昆明那邊,隻剩下一個收尾的階段,隻要是勝了,三藩至此就是終於平定。折子裡多半是談的戰報和後續的問題。
台灣那邊的鄭氏最近有了些動靜,福建總督上折子來談,還有朝中嗅覺敏銳的大臣,見三藩完後便是台灣,揣摩著聖意也上了折子來看。
涉及政事,康熙一向認真,他慢慢的看進去了,不時根據大臣的話思考一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就顧不上薑鄢了。
等康熙組織好語言,預備沾一沾墨,準備在折子上寫批複的時候,他才發現,那朱墨早就乾了,再一瞧研墨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一邊睡著了。
康熙失笑,自己研了墨,將早已斟酌好的語句寫完,然後喚了人進來。
李德全他們一直候在外頭,聽到傳喚,李德全和李嬤嬤趕緊進來,垂手聽吩咐。
康熙揚了揚下巴,對李嬤嬤說:“趕緊帶著你家主子休息去。”
李嬤嬤慶月鬆月三個一塊兒將薑鄢送到了臥榻上。
臥榻就在坐塌旁邊,李嬤嬤忖度著康熙的心思,將薑鄢安頓好了後,並沒有將帷帳放下來,從康熙坐著的角度,可以一眼就看見臥榻上安眠的薑鄢。
康熙留了李德全屋裡伺候,研墨的活計還是交給了李德全來做。
康熙真的半刻都沒有睡,隻是在累了的時候自己放下折子歇一會兒,然後揉揉眉心,拿著小剪子將燭盞裡的蠟芯剪一點兒。
不得不說,薑鄢睡得還真挺好的。這要是換了旁人,哪怕是睡,也沒有能睡得這麼踏實的,總會被各種各樣的動靜驚醒,但薑鄢就睡得特彆踏實,中間一回也沒有醒過。
老實又乖的縮在厚厚的被褥裡,連康熙起來動動胳膊伸伸腿都沒被吵醒過。
康熙見慣了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侍奉的人,瞧見薑鄢這樣,反而覺得挺好的。
快到早朝的時辰,康熙怕吵醒薑鄢,沒讓人將朝服送來在這裡更衣,而是提早一些就走了,先回乾清宮更衣,再去上朝。
李德全要去收拾那些奏折,想著收拾好了一起打包再送回乾清宮,康熙方才正好全都看完了。
康熙瞧見了,讓李德全先彆動:“早朝過後,朕還會過來,就在儲秀宮用早膳。你同他們說,今日的折子還是送到儲秀宮來。這些裡頭,有些朕還未想好如何批閱,先不要拿走,就放在這兒,早膳過後,等朕寫完了,再送出去。”
李德全應下,便隻將折子整理好,然後就同康熙走了。
這邊儲秀宮上下自然沒人敢動康熙的東西,離天光大亮還有兩個時辰,李嬤嬤和慶月鬆月輪流在外間歇息,隻等著天亮後再侍候薑鄢起床。
冬日裡窩在暖和的被窩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這是最享受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被人叫醒或者是肚子餓的話,薑鄢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被李嬤嬤從熟睡中叫醒,薑鄢整個人還是懵的:“嬤嬤,不是說早上不用這麼早叫我麼?”
最近幾天天氣很冷,太皇太後就免了後妃的請安。皇貴妃貴妃那裡自然也隨著,讓眾嬪妃這幾天注意保暖,不必按點過去請安了。
薑鄢才得以多睡些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