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舌尖還有點疼,薑鄢不敢亂動,怕碰到了更疼。
康熙可真夠狠的。
咬的這樣重。
當時可是滿口的血腥之氣,那血沫她都混著自己咽下去了。
不過,可見她的話還是有些效果的,要不是這樣說,還得繼續聽那些‘遺言’呢。
薑鄢不高興聽,非要說些話來氣他不可。
他怕什麼,就偏要說什麼來氣他。
這樣吃了藥,這人的火焰燒起來了,才能好的快些。
他真的是瘦了好多,薑鄢手伸進去,到他衣服裡頭,這兒碰一碰那兒碰一碰,從前養出來的好身材,架子還是在的,但是這麼一病,這周身肯定是瘦了許多的。
薑鄢的手放在他的腹上,想,大約再養些時日,才能回到從前吧。
她這樣到處亂碰,儘管動作輕,但總還是有些感覺的。
沉睡了數月不曾紓解的身體被她這麼碰醒了,康熙自然也就跟著醒了。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一睜眼,就瞧見薑鄢望著他笑。
康熙一直把人圈在懷裡,這會兒兩人鼻息相聞,她的手還在他的衣服裡,康熙問她:“鄢兒做什麼?”
他現在這樣,縱然是有心,也不能那什麼的。
薑鄢就笑:“臣妾就是想看看皇上瘦了多少。”
“這過後,都是要好好休養補回來的。”
康熙定定望著她,手往下移了一些,說:“有些地方,不會瘦的。”
康熙原本沒想要她碰,結果薑鄢倒是嚇著了似的,把手往回收,康熙這就不樂意了,非要往下,薑鄢隻得小聲求他:“皇上,咱們這大病才好一點點,還未痊愈呢。不能乾這些事情的,還是得再等一等,等好了,隨便怎樣都是可以的。”
康熙手上動作是停了,卻挑眉看著她,寸步不讓:“朕若不滿足你。你轉頭就要找彆的男人,那怎麼辦?”
“你不是,還要嫁給身體健壯的男人嗎?”
“朕若是不讓你瞧瞧,萬一你覺得朕不健壯了呢。”
這醋吃的,薑鄢也隻能認了,誰讓這些話都是她親口說的呢。
“天底下最健壯的男人就是皇上了。臣妾隻要皇上,誰也不要的。皇上長命百歲,臣妾一輩子都跟著皇上,絕無二心的。”她嘴甜得很,又開始哄人。
康熙卻哼了一聲,手不能碰,彆的事也乾不成,這麼醒著也不是辦法,出來必然會影響身體,還是得慢慢平複下來才行。
他將薑鄢的手拿出來,卻將人抱的更緊些,咬著她的耳垂,說:“你等著。等朕好了。”
後頭的話未說出來,但好了之後如何,必然是心照不宣的了。
他沒咬的那麼重,可心裡的氣仍是不順,還要陰陽怪氣:“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你現下話說的好聽,回頭朕死了,朕又不知道你如何了。你改嫁了,朕都是死了人還如何知道呢。”
“你現在哄著朕,誰知你真心假意。”
他話音還未落,薑鄢忽而一口下去,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康熙不曾防備,輕輕嘶了一聲,真的還是挺疼的,都見血了。
再一看,薑鄢眼睛都紅了。
“你居然這樣說。”
“一來見你,你就是那個樣子,全無生意。吃不吃藥都無所謂。還交代什麼後事,我聽著就不痛快不高興。”
“我不說那些話,我就出不來心裡這口氣。你都不想活了,我還能說好聽的話嗎?便是要氣你,隻許你氣我,還不許我氣一氣你麼。”
薑鄢說著說著心裡委屈,忍了一路的眼淚現在痛快哭出來,哭得抽抽噎噎的。
聲音卻小小的,嗚嗚咽咽的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貓。
“我這一路騎馬過來,乾糧那麼硬,一點也不好吃。水也不敢多喝。天天一身一身的出汗,晚上都不敢休息。人都要暈了,馬都要跑的累死了,和保成這樣不眠不休的趕過來,你還說我。還說不知我真心假意。”
“嗚嗚嗚皇上,你沒有心。你才是不愛我不疼我。”
“你這麼說我,我都要傷心死了。”
“改嫁改嫁,改嫁,現在就改嫁好了。”
薑鄢哭得眼淚止不住,眼前模糊一片,亂七八糟的。
康熙一下子就慌了。
連忙抱著人哄:“好了好了,鄢兒,是朕錯了。朕大錯特錯了。朕豬油蒙了心,朕讓嫉妒衝昏了頭腦,是朕不對。朕給你賠不是。”
“你彆哭,你這樣哭的,朕心都碎了。”
薑鄢伸手點他的胸膛:“你哪有心呀,你的心都讓狗吃了。”
“朕有心。你彆生氣,彆傷心,要不然,你再咬朕兩下,多咬幾下,消消氣,好不好?”康熙大方的很。哪怕薑鄢將他身上都咬遍了,他都無所謂,隻要薑鄢高興,不哭了就行了。
他這一說,薑鄢突然就想起唇上的傷來,哭得更傷心了:“你剛才還咬我了。咬我的嘴巴,還咬我的舌頭。我舌頭現在還疼呢。”
“哎呀。”康熙現在後悔的不得了,他真是昏了頭了,怎麼能這樣對待鄢兒呢?
薑鄢哭著,怎麼都哄不好,康熙好話說儘了,她還是窩在康熙懷裡小聲的哭。
康熙抱著她,心裡酸酸的,特彆不好受,隻能親她,將她臉上的眼淚水都吻儘了。
薑鄢哭夠了,自己抹掉眼淚,抬眸去看康熙,康熙也哭了,沒跟她似的那樣嗚嗚咽咽的哭,就是無聲落淚。
薑鄢心裡也酸酸的,卻又覺得很高興。
她用手去擦掉康熙臉上的眼淚,輕聲說:“我一直很想你。但是,你把我嚇死了。”
“朕也很想你。”康熙定定望著薑鄢,“你方才那樣說,也將朕嚇到了。朕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原諒朕了。”
薑鄢抱住康熙的脖子,輕聲說:“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我想一直這樣抱著,想你一直這樣哄著我,這麼溫柔的和我說話,但是我不想再哭了。也不想你哭了。你也彆哭了。”
“我還想一直這麼抱著你。但是我有點餓了,還有點渴了。我還想沐浴更衣,身上不大舒服,而且我們現在這樣好熱。”
“啊,對了,我這樣和皇上說話,你啊我的,你會不會不喜歡?皇上會不會不喜歡?”
她一口氣說了好多話。
康熙先前還在流眼淚,到了後頭就不哭了。
心裡酸酸的感覺奇跡般的瞬間就消失了,轉而覺得心裡暖暖的,很舒服,很高興。
臉上就忍不住帶上了笑。
他的聲音如水般溫柔:“那就先吃飯,先喝水。之後沐浴。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朕再這樣抱著你,你再同朕說話,想怎麼說都行,想說什麼都行。隻要鄢兒高興就好。”
“你同朕說什麼,朕都喜歡。”
薑鄢就好高興,然後又忍不住笑,小聲說:“說改嫁也會喜歡嗎?”
“鄢兒。”康熙沉聲望著她,眸中隱隱帶了些暗湧。
薑鄢就笑著親他安撫他:“好啦好啦。不提了不提了。以後都不提了。”
然後就是吩咐外頭的李德全,讓預備些茶水點心膳食來,先要果腹,然後再是沐浴更衣。
軍中沒有預備女子的衣裳,為了減輕重量,薑鄢基本沒帶什麼衣裳過來,康熙就吩咐李德全,讓人稍微將他的衣裳剪裁一下,給薑鄢穿。
康熙覺得委屈了薑鄢,薑鄢卻覺得挺好:“你的衣裳,都特彆帥氣。我還沒穿過呢,我要試一下。”
天子的常服,那可不是隨便能穿的。這個機會,不容錯過。
薑鄢覺得有趣極了,新鮮極了。
康熙聽了就笑,便吩咐李德全,選了幾樣薑鄢喜歡的,拿去讓軍中的裁衣剪裁去了。
大致身形,康熙描述了一下,李德全記下後,便去了。
薑鄢一麵吃著,一麵望著康熙:“皇上怎麼知道我的尺寸的?”
康熙就笑,笑得特彆曖/昧:“朕與你日夜在一處。哪裡沒有碰過?怎會不知?”
薑鄢也笑,臉有點紅。
薑鄢著實是餓了,軍中膳房做出來的膳食點心自然是比不上她萬枝春柳的小廚房的。
可現在在薑鄢這裡,這些都是美味,特彆的好吃。
她又沒生病,自然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過她也相當於餓了幾日,沒有敢吃太多,吃飽了她就不吃了。
康熙也沒吃太多,但是康熙高興,瞧著精氣神比先前來的時候好多了。
兩個人用完了膳,便一塊去沐浴。
薑鄢仔仔細細的給康熙沐浴洗頭發,這回可一點沒偷懶,不會的也會了。
這用眼睛看更直觀了,用手碰還瞧不見,現在瞧了,薑鄢就心疼。
這可真是得好好養一養了。
太瘦了。這麼高大的男人,瘦成這樣,真是惹人憐愛。
康熙目光深深的望著她:“怎麼?覺得朕不男人了?”
薑鄢抿唇,這人就是把她的話記得太清楚了。
薑鄢目光往下掃一掃,臉有點紅,輕聲說:“皇上彆這麼說。皇上還是很男人的。”
康熙輕輕捏著她的後頸,把人抱過來親了親,也輕聲說:“朕很想你。”
薑鄢淺笑:“我知道。”
康熙輕輕吐了一口氣,說:“朕的意思是,朕各方麵都很想你。非常想。”
薑鄢臉有點熱:“我也想你呀。就,都很想。”
康熙忽然深吸一口氣,覺得一起沐浴,這可能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康熙從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他會遇上能看不能吃的時候。
他也不能親薑鄢。薑鄢的唇還傷著,舌頭也疼。
倒是薑鄢自己,湊上來輕輕淺淺的吻他。也不深入,就是那麼很淺很輕的吻。
康熙輕輕吐氣,抱著薑鄢說:“日後,朕再也不要生病了。生病了不好,不能碰你,還不能親你。朕難受。”
薑鄢就笑,故意問他:“那一會兒沐浴完了,我去彆的地方睡覺,不打擾皇上,好不好呢?”
康熙立刻說:“不好。你不許走。就在朕身邊。”
就算難受死,他也認了。反正就是不許分開。怎麼都不能分開的。
兩個人沐浴完了,洗去了一身的疲乏和勞累。
軍中的裁衣動作還是挺快的,薑鄢換上了合身的康熙的裡衣。
康熙現在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也不必要人幫忙,他自己也換了衣裳。
床鋪上重新收拾過。
狐裘都撤下去了,重新換上了適中的被褥。
康熙現在沒有那麼怕冷了,就是需要好好的躺著休養。
他還如前般抱著薑鄢躺下來,將人緊緊抱在懷裡,聞著薑鄢身上熟悉的香味,康熙滿足極了。
薑鄢把某個小盒子撈出來,擺在康熙懷裡,挑眉看著他:“皇上預備拿這個怎麼辦呢?”
康熙低頭一瞧,笑了。
吃飽喝足身上舒坦了,鄢兒這是找他算賬來了。
“鄢兒想如何,就如何。”康熙縱著她。
薑鄢哼了一聲,小聲問他:“皇上叫了我來,又叫了保成來。是不是就預備了兩份詔書呢?一份是要跟我作彆的時候給我,一份是要跟保成作彆的時候給他。對不對?”
事都過去了,懷裡的人還抓著不放,康熙縱著她,問什麼都答。
點頭點的老老實實的:“是的。正如鄢兒所說。”
薑鄢把手伸出來:“那給保成的詔書呢?拿出來。”
康熙還挺聽話的,讓拿出來就真的把詔書找出來了。
薑鄢打開看了。她沒看自己那份,看見了就生氣。
隻看了胤礽那份。大意說的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康熙死後,令皇太子即位。
薑鄢看著,又生氣。
把兩個小盒子都放在康熙懷裡,問他:“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啊?”
康熙聰明的沒吭聲,隻討好似的問薑鄢:“鄢兒打算如何處置?”
薑鄢冷道:“燒掉。銷毀。”
康熙立刻:“好。沒問題。都聽鄢兒的。”
薑鄢戳他:“你去燒。你親自燒。我看著你燒。”
務必要做到什麼痕跡也不許留。
康熙不想去,還抱著人不鬆手:“朕病著,還未痊愈。朕不想去。”
“朕不想離開你。想一直這麼抱著你。一時一刻也不想同鄢兒分開的。”
薑鄢咦了一聲,這些話好肉麻。偏偏她又聽的很高興。
兩個人抱在一起,都不想動不想起身,那要誰來燒呢?
薑鄢還在想,康熙卻想到了一個人:“朕知道有一個人可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