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住處,湯杳提著紙袋去了洗手間。
紙袋裡裝著瓶瓶罐罐,聞柏苓拿出來看,和身體乳配套的磨砂膏到了他手裡,也成了不怎麼正經的物件。
湯杳把長發挽起來,準備洗漱,說磨砂膏是純精油做的,導購說臉部區域都可以塗的,隻是不能用得太頻繁,一周一次就好,可以用來去除角質的。
聞柏苓人靠在洗手台旁,接過她手裡的盒子,挑出一點膏體,在指尖摩挲。
然後問她,那最嫩的地方呢,能用麼?
說完,被反應過來的湯杳紅著臉,用紙袋子把人給從洗手間裡轟打出去了。
門關之前,她又是一句,“流氓”。
湯杳畢業典禮那天,聞柏苓來得特彆早。
他抱著包裝精美的荷花花束,還帶了一串手工編製的花環。本就是麵如冠玉的人,再有那些花加持,隻是站在樓下垂著頭玩手機,也吸引了幾道異性打量的目光。
湯杳從樓道裡跑下來時,聞柏苓似有察覺,抬起頭。
她邁出背陰的雨棚,穿著學位服在陽光下轉了一圈,全方位展示:“怎麼樣?”
“很美。”
“你給我買了花?”
湯杳像一隻蝴蝶,張開雙臂跑過來:“咦,還有花環,好漂亮啊。”
聞柏苓說花環是托花店的店員給做的。
他先把花束遞給她,輕輕攬了一下她的腰,滿眼都是為她驕傲、為她高興的笑意:“恭喜我家湯博士,順利畢業。”
這小區離學校近,也有些學校裡相熟的麵孔在這邊租房子。剛好有師姐路過,從後麵另一棟樓裡拐出來。
隔著三四米遠的距離,師姐和湯杳打招呼:“湯湯,是男朋友嗎?”
湯杳大方地笑著:“是呀,男朋友。”
那位師姐去年結過婚了,先生陪在身旁。
師姐同門看著抱了滿懷荷花、手上還提著花環的湯杳,轉頭用胳膊肘杵了自己先生一下:“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多浪漫,我畢業那年你就拎了半個西瓜來,你好意思麼?人家還給買花圈......”
師姐的先生眼疾手快,捂住師姐的嘴,“欸媽呀什麼花圈,人那是花環”,說著又對湯杳他們歉意地笑笑:“對不住真是對不住,見笑了,見笑了......”
師姐掙脫先生的手,又道過了恭喜,才離去。
手機在振動,這一早晨就沒停下來過。
各個宿舍的群,好友的群,都有人在和湯杳說恭喜。
湯杳穿著紅黑配色的學位服,站在陽光下格外耀眼。
能走到今天,並不輕鬆,是真的拚儘了全力。
她眼眶有些濕潤,卻還是揚起笑臉,摘掉學位帽托在手上,戴上了花環:“聞柏苓,你幫我拍張照片吧。”
不知道是哪種鮮花的味道或者顏色,很討蝴蝶的喜歡,引來兩隻翩翩的蝶,湯杳特彆高興,還誇讚了男朋友一番,說他眼光好。
聞柏苓問:“是挑花的眼光好,還是挑女朋友的眼光好?”
湯杳笑得像二十歲時那樣燦爛:“那當然還是挑女朋友的眼光更好一些。”
笑完轉頭,看見小區垃圾桶上放了塊西瓜皮。
瓜皮不怎麼新鮮,也有蝴蝶圍著飛呀飛的,她笑容垮掉了,很委屈地問聞柏苓:“我聞起來居然像爛西瓜麼?”
“不像。”
聞柏苓幫她理理花環下的碎發:“我女朋友又香又美,快把我迷暈了。”
隻是這句話還好,後麵偏偏跟著一句,“晚上去不去我那兒?”
湯杳把花環丟進他懷裡,重新戴好學位帽,揪著帽簷正了正,想想又有些抱歉:“我媽媽她們很快就到了,小姨說家裡備了很多菜,晚點我得回家裡吃飯。”
“那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記得剛和聞柏苓熟悉起來那年,他偶爾會在國外打電話給她。
那時候他還沒做好決定,在讀博和回家裡生意幫忙之間猶豫。
湯杳很擔心,怕她的博士畢業會觸動到聞柏苓。
畢竟人生在世,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她怕他會覺得所遺憾,想多陪陪他,於是說:“今天晚上也可以的,媽媽她們都睡得很早,等她們睡著,我溜出來找你呀?”
聞柏苓忽地笑了:“湯博士,你現在很野啊,要三更半夜偷偷和男人出門?”
小姨已經打了電話來。
湯博士撩起寬大的學位服,拿出手機,接聽之前先問了男朋友:“那你說,晚上來不來接我?”
他說:“來。”
聞柏苓活了三十五年,做事坦坦蕩蕩,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麼憋屈的時刻。
見見自己女朋友,也要偷偷摸摸。
大半夜的,他把車開到湯杳家樓下,撥通她的電話。
湯杳聲音壓得極低:“聞柏苓,你等等我,我馬上就下來......”
偷情似的。
十來分鐘過去,湯杳穿著大帽衫從樓道裡鬼鬼祟祟溜出來,上了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