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1 / 2)

“擱去年這時候, 她要是早知道你這麼厲害,肯定不敢隨便說你閒話。”嫂子不過是略動點壞心思,就被媳婦拍回去了, 以後還能繼續招惹?

怕是如今都得後悔自己嘴欠了。

羅美娘聽丈夫揶揄她,也不放在心裡。

擱去年這時候, 她還是剛入門的小媳婦,總得收斂一點不好太過分。

再說, 黃氏那時候也隻是酸言酸語, 家都分了互相間也沒那麼多利益衝突, 彼此裝個大麵兒還是做得到的。這種狀態直到張玉寒去聶家當長工,每月拿八百文開始便終止了。

在分家時, 家產大房拿大頭, 公婆也都跟了大房, 張家兩房一開始是大房強二房弱,如今顛倒了個兒, 兩房之間就免不了難看。這些利益問題, 是羅美娘無論怎麼會做人都解決不了的,所以她從來都沒想過籠絡黃氏。

不過, 羅美娘如今覺得, 黃氏的嘴臉已經不是普通的眼紅了, 得上升到個人品德問題。普通人就算想占親戚便宜得好處,也不會占不了便宜就想把彆人一塊拉到泥裡。

可黃氏今日叫張玉寒回村教書的事情,明擺著就是想害他前程,並且她還洋洋得意, 自以為有徐婆子助陣就能讓她陷入坑裡。

這種人已經不是小人二字所能概括了,是心腸惡毒,喪心病狂。

當然, 羅美娘也知道,黃氏今日會這樣,也是家窮鬨的,隻要她願意幫大房一把,大房掙錢之後,黃氏就不會把眼睛總盯在她身上。

可憑什麼?

羅美娘又不是聖母。成為妯娌才滿一年,黃氏就把人品暴露得差不多了,這樣的人,就是有能幫一把的機會,羅美娘也不敢幫她,何況,就憑黃氏前頭氣她爹娘那一回,羅美娘記到現在都沒忘。

許是懷孕之後影響心理狀態,羅美娘覺得自己的性情比以前更加直白記仇。

以後黃氏要是能靠自己脫貧致富是本事;張玉寒願意拉拔大哥,也是他自個的事。

但,在羅美娘這裡,她就看不上黃氏這樣的。

這些心思,羅美娘也沒隱瞞丈夫,一邊喝著雞湯,一邊就說出來了。

張玉寒看媳婦小嘴叭叭的模樣真是越看越喜歡,也不會覺得媳婦得理不饒人、刁鑽什麼的。

其實羅美娘懷孕到現在已經六個多月,孕婦該有的長斑浮腫一個沒落下,也沒有之前那麼好看了,可張玉寒真是越瞧她越順眼,這股不吃虧的勁兒跟他真是太像了。

不禁道:“我媳婦這樣有本事,我福氣真大,趕緊多喝幾口湯,補補身子,剛才費太多力氣。”

羅美娘原本滿腦子都是黃氏,被他這神來一句弄得思緒都飛了,半響才一笑,又問起剛才村裡要去鎮上請先生的事。

比起黃氏鬨出來的煩心事,請夫子的事才是村子裡的百年大計。

張玉寒道:“村長打算把你們羅氏宗祠後頭那幾間屋子讓出來,那邊都是青磚瓦房,住得也舒服,平時也讓人輪著去幫夫子做家務,燒菜做飯,縫縫補補什麼的。”

“這些都要寫在紙上的,落字為憑,那老先生再難搞也該動心了。”

羅美娘也沒再細問:“你們想好就成。”

張玉寒心裡有數,“頭回去,隻怕沒那麼容易打動人,不過再多去幾回應該就行了。”又一想媳婦給嫂子挖的坑,揶揄,“你瞧瞧,嫂子這回真要大出血了。”

黃氏總不能隻去一次吧。三顧茅廬禮賢下士就不是這麼個做法,去了頭回就得回回跟著去。當然羅村長也是個損的,正愁沒法子籠絡他們兩口子,知道他媳婦要收拾妯娌,故意給她開了扇方便之門。

不然,一看就是羅美娘在瞎胡鬨,羅村長何必要跟著趟這攤渾水。如今在那麼多人麵前砸實了這件事,黃氏要是反悔不願,村人的唾沫就得全反噬到她身上。

羅美娘也想到這些,心裡頓時覺得挺痛快的,想想突然問道:“當初大哥是怎麼看上的這門親事?”倒不是張大郎就好成什麼樣了,而是黃氏人品差成這樣的,得是運氣多不好才能攤上這門親事。

不得不說,羅美娘討厭一個人時,嘴也挺毒的。

“就是媒人上門說和,合山村那邊黃姓是大姓,族裡護著呢,想打聽應該也打聽不出什麼。”

張玉寒知道的也不多,當初娶嫂子時他也不經常在家,不過猜也能猜出一些,這年頭都是盲婚啞嫁,隻憑著媒人的一張嘴結親,像張玉寒這樣先看上再提親的著實不多,不知道張玉寒想到什麼,突然哼一聲道:“爹這回肯定得後悔透頂了。”

羅美娘一直知道張玉寒為當初分家的事憋氣,此時正好說到黃氏的話題,張玉寒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羅美娘心思聰穎,便想著,難道這件事裡還有黃氏的手筆。

張玉寒跟媳婦大致把事情說了一遍,當初黃氏死活看不上他、覺得兩房住一塊他會把大侄子帶壞了,還跑去張大福麵前嚼舌根,不然不能才成親一個月就分家了。

羅美娘得說句公道話:“這件事不能說全是嫂子的錯,爹要是沒有這個心思,大嫂哪裡能說動他!”

就是因為這樣,張玉寒才來氣。

羅美娘看他眉眼都透出一股不高興的氣息,便道:“彆氣了,爹現在肯定也後悔當初做絕了。”

張玉寒還挺有脾氣的:“晚了!”

夫妻倆說一會兒當初張玉寒被分出來的事情,就洗洗睡了。

………………

彆看黃氏在羅美娘麵前是個慫包,在張大郎麵前真心不慫。被弟妹坑了一回之後,她回家就抱著小兒子的繈褓坐在炕沿抹淚。

“你說你說那些話乾嘛?”張大郎才剛進屋,就聽見這種麻煩事,簡直頭皮都發麻了。

要是讓他娘知道了,不得立刻衝過來撕了她這張嘴?

唐氏這小半年,說起小兒子那是滿心滿眼都是驕傲,就連他爹也不怎麼說弟弟的壞話了。

張大郎在屋裡繞圈,道:“你還嫌娘不夠討厭你的?以前你和徐婆子混在一塊,娘就說過你好幾回,那婆子心眼不好,一直就想看咱們家的笑話,你非不聽,這回弟妹剛回來,你就把把柄又遞到她手裡。你就那麼討厭二郎,非要他日子難過你才願意?要是娘找你算賬,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護著你了。”

張玉寒畢竟是他弟弟,張大郎也是越說越按耐不住火氣。

如今聽張大郎提起弟妹,黃氏就是一個激靈,她胳膊上還有羅美娘剛才捏她胳膊留下的紅印,也不知道她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咋會有這種力氣。

黃氏眼淚從臉上落下來,哽咽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心不平,我就是隨口說幾句,哪知弟妹非要拉我到村長跟前說話,現在整個村都知道我要跟村長一塊去鎮上請那老童生了,而且弟妹還讓我單獨買禮物。咱們家一年到頭就掙那點錢,她心怎麼就那麼惡毒?”

黃氏說到最後,真是越想越委屈,“你去跟村長說說,這是村裡的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能摻合?”

她期盼地看著丈夫,此時小兒子在床上哇哇哭起來,張大郎趕緊過去抱住,檢查了一下沒尿沒屙屎,覺得應該是餓了,就讓黃氏喂喂。

黃氏心煩意亂道:“我回家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哪有奶!”

張大郎看她腫起來的眼眶,又看懷裡哭得像死爹似的的兒子,手忙腳亂的,想想還是硬著頭皮去灶屋跟他娘討了碗米湯。

唐氏正好在做飯,看兒子這樣,隻哼一聲道:“她是不是傻啊,我都不知道她說話究竟過不過腦,她那腦子是不是生來擺設的。”

哪個村裡都少不了愛八卦的長舌婦,早就把羅美娘收拾嫂子那一幕傳出去了。

事情發生時,唐氏正好和閨女去了隔壁村的集市,回來路上便有人特意過來把黃氏的那些混賬話說給她聽。

這年頭誰家裡沒有個糟心妯娌,但是像羅美娘這樣的,嘴裡說著好話拍著馬屁就把嫂子給收拾的了,誰都沒有她那種水平。

當然,也有看出黃氏之前是打算怎麼坑了羅美娘的,小叔子剛冒頭,黃氏就異想天開想讓他回村教書,這種心思何其惡毒。

顯然羅美娘就是不願慣著嫂子,直接就給了她一頓排頭吃,直接就讓黃氏吃懵了。

把事情告訴唐氏的婦人就是想瞧瞧唐氏的反應,唐氏也沒讓人失望,一張臉直接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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