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改錯字)(1 / 2)

第二日, 羅美娘用完早飯,便吩咐麥苗把她做好的果醬和叉燒肉收進食盒裡,打算一會兒帶去徐家。

這些日子, 羅美娘頻頻出門, 唐氏也知是為何。

其實唐氏一開始雖然支持兒媳婦念書,可心裡對束脩也是挺心疼的。

一年四十兩呢,當初張家兩個兒子分家時,她和老頭子拿出來的現錢都沒這麼多。

唐氏其實挺想勸一下羅美娘, 就是有錢, 該省得也得省;就是有錢, 也得用在刀刃上才行,不過唐氏雖然摳門愛才, 原則還是有的, 羅美娘要是日常開銷大手大腳就算了, 讀書也算是大事了, 她咬咬牙就忍住勸說的衝動。

好在, 後來她就知道了徐先生讓羅美娘白上了半個月學的事情,在唐氏看來,徐先生這種行為,也就跟傻子差不多了,她雖然有些遺憾兒媳婦被人擱置半個月還沒打消念頭,可也覺得徐先生這種讓人試學的行為, 也算是個厚道人了。

而兒媳婦從這個厚道人這裡, 學的也不是唐氏以前以為的大戶人家的規矩啥的,而是一些跟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東西,唐氏真是頭回知道,學裡居然會教學生們怎麼洗衣服。

她有一件藍色衣裳, 瞧著還挺新的,帶孫女時不小心沾上色了,這件衣裳是羅美娘新給她做的,唐氏當時真是可惜得不行,可兒媳婦從學裡回來之後,就教她怎麼清洗,說是用油拌豆豉再搗爛,然後趁熱清洗就能乾淨。

兒媳婦這麼說的時候,唐氏真是覺得挺胡鬨的,隻聽說過油拌豆豉能做菜,哪聽說過還能洗衣服的,沒想試了一回,居然真的乾淨了。自打那回後,唐氏才覺得媳婦上這個學還是有用處的,也就不在心裡嘀咕了。

見羅美娘張羅著待會出門,唐氏還問她送果醬和叉燒肉就夠了麼,徐先生一年束脩四十兩呢,這等人物,在唐氏看來就跟大戶也差不多了,要是瞧不上兒媳婦的禮物,彆待會過去再把她給拒了。

羅美娘道:“這樣就行了,徐先生很喜歡我做的果醬。”她之前想著賄賂徐先生時,沒少給她送東西,然後就發現了,徐先生彆的都不愛,居然還挺喜歡她做的果醬。

羅美娘做的果醬其實也沒啥秘方,今年夏日時,她出城看林氏賣給她的田地,路上遇到有農人賣桑葚,便買了好幾筐回來。

在家洗淨後,加糖熬製,再裝進瓷罐裡便是了,其實要是能加點檸檬汁應該味道會更好,不過那會兒集市蕭條,她在市麵上買不到,也就這麼熬了,酸酸甜甜的,一家子都挺喜歡的。

之前羅美娘送了兩罐子桑葚醬去女學裡,徐家下人私下還問過她在哪兒買的,知道是她自己做的後,那表情真是遺憾得不行。

羅美娘哪能看不出來這是奉了誰的意思過來問的,她就是覺得好笑,沒想到徐先生瞧著不動聲色,還會使這種小心思。

瞧著羅美娘心裡有盤算,唐氏也就不再繼續說了。

羅美娘看麥苗已經在裝食盒,便回屋換了身衣裳。今日畢竟是個特彆的日子,她也想好生梳妝打扮一回,也是尊敬徐先生的意思。

她梳了一個女學裡學會的墮馬側髻,上頭隻一朵淺粉的木槿花另一根銀簪。

說來,徐先生的女學當真是什麼都教,羅美娘兩輩子加起來,都不大會編發髻,上輩子就不提了,這輩子在南山村裡,一個農家姑娘打哪兒學這些事情,這也是她頭回梳這麼複雜的發髻。

又換上中秋前用綢緞料子做的新衣裳,料子還是她和唐氏去綢緞莊講價買下來的,雖然手裡有錢,可羅美娘也不是那種暴發戶的性子,覺得有錢就必得樣樣全換成好的。

可頭回發大財,她也想穿一回好衣料。

當時唐氏以為她害怕被拋棄,當真是憐愛爆發,忍著肉疼,親自出馬幫她砍價,五兩銀子一匹的綢緞,被她砍到三兩半,綢緞莊子還搭了不少布頭,掌櫃的送他們出門時,額頭上都是鬆一口氣的汗水。

不過料子確實是好料子,顏色鮮亮,質地軟和,羅美娘還把張玉寒送的口紅拿出來抹了抹,大紅色的裙襖,嘴唇紅紅的,更顯得膚白貌美。

尤其是,她打生完閨女後活乾得少,又正當芳年,從屋裡走出來時當真是眉眼生暈,嬌豔明麗。

她這一身穿出來,唐氏便道:“待會你把麥苗也帶著。”唉喲唉喲,兒媳婦居然打扮起來這麼好看呢,剛才她從屋裡出來時,唐氏都看呆了,然後就有些擔心起來。

府城這邊,略有身份的太太夫人,身後都要帶個嬤嬤丫鬟啥的,唐氏之前沒少覺得這些人是瞎講究。

故此,她對羅美娘經常自個出門的事,其實是沒啥感覺的,村裡頭小媳婦都是這樣,難不成到了府城,兒媳婦就得困在家裡不出門嗎。

不過現在她卻覺得,出門都要帶個丫鬟,確實是有必要的,許不定那些人就是怕自己穿得太富貴太好看,就被人搶了呢。

話說兒媳婦這麼好看,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羅美娘摸摸自己的臉,她平時也不是不愛打扮,隻是平日在家沒必要太隆重,就是去女學,她也覺得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久而久之,家裡人就習慣了她梳單螺髻不施粉黛的樣子了。

此時顏值被婆婆承認,她心裡也有些小高興,想著帶個丫鬟更正式,也答應下來了。

今日是學裡休沐,說來徐先生的女學也挺正式的,休假課程全都跟博濟書院看齊,十日一休,羅美娘過去時,徐先生正在煮茶。

徐家下人認識她,見她過來便把她引到徐先生的書房裡。

羅美娘進去時大概看了一下屋子的布局,一麵百寶閣將偌大的房間隔出兩個空間,裡麵書櫃書桌俱全,她猜想應該是徐先生平日寫字批改功課的地方。而外頭才是待客之處。

不用上課,徐先生身上穿一件家常的天青色的刻絲對襟直襖,頭上斜斜插了根金穿玉鳳簪,姿態悠閒,正坐在靠窗邊的羅漢床上擺弄茶具。

她左邊是一個黃花梨梅花花架,上麵擺了一盆好看的菊花。

最近正在學插花品瓶,羅美娘下意識便分析起來,課上說了,屋裡擺放的花瓶不能有環耳,也不能成對擺置,不然看起來像在祭祀……屋子裡隻一盆菊花,倒是沒犯忌諱。

徐先生看羅美娘正看著菊花,不禁問她:“看出什麼來沒有?”

“這花能擺在徐先生屋裡,不用看就知道是盆有福氣的花。”

徐先生一樂,道:“你這馬屁,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功課還是要考較的。”

羅美娘細瞧了一眼,才道:“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品種的菊花,不過先生說過,菊如君子,以色和香為先,後才是形態。而各種顏色裡,又以黃色為正色,這盆菊花黃得如此濃烈,長勢茂盛,花型團簇,都說粲粲黃金裙,亭亭白玉膚,我瞧著也就是如此了。”

“這些日子學得還挺認真的。”徐先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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