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忽然一頓,“聽我囉嗦這些很煩吧?而且你還是新人呢,大概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隨後波本向黑澤青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
黑澤青心說你要不是臥底,這一波操作他甚至都有點想要給你鼓掌呢。
先是抱怨似的說了自己的任務,然後適當地提了提自己好奇的問題,最後以退為進,反激對方回答——
這樣自然的話題引導,自己要真是隻金絲雀,現在多半就已經把組織給賣了。
黑澤青惋惜地想,這麼個人才,組織裡都找不出幾個呢。
還是不排除裡麵一半是臥底的情況。
他也太難了。
好在雖然波本沒有多少真心,但他也不是什麼真的金絲雀就是了。
不過一上來就是多古場這種機密情報……
都不好說波本是太信任他的能力,還是壓根隻是試探了。
黑澤青想道,恐怕是後者要更多一點。
烏丸蓮耶留下來的產業確實還夠組織發展很長一段時間,但等著坐吃山空顯然不是黑澤青的風格。多古場那邊是個硬骨頭,但不可否認那裡同時也是個香餑餑。
而且因為職業英雄的存在,那邊的同行競爭力也會相當的小。
但這種火山底下開店的走鋼絲行為,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大概沒幾個人會想到黑澤青敢這麼乾。
黑澤青也沒打算讓很多人知道——計劃還在起步階段,很有可能隻是一點點差錯就會導致一切完蛋。
也不能避過不談,萬一那群人自己去查真查出了點什麼,就是得不償失了。還不如一開始就由自己告訴他們呢。
啊,當然是不保證真實性的那種。
金絲雀這個人設,既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得很清楚,最適合用來傳遞一些似是而非的情報。
“多古場那邊,其實我算是稍微知道一點吧。”
“哦?”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黑澤青的神情,麵上帶笑,“你之前也接過有關那邊的任務嗎?”
表情神態都沒什麼不對,就是一副和同事探討工作內容的樣子,神情認真得看起來還有點呆。
“怎麼說呢,”白發青年的眼鏡微微滑下來一點,但他毫無所覺,似乎是在研究措辭,“前輩本來應該是不用去那邊的,隻是事出突然,這也是為了早做準備吧。”
“本來”“早做準備”,這個說法就很有意思。
並非為了什麼目的主動過去,而是因為一些變故不得不前往嗎……
“我能問一下是什麼事嗎?嘛,這畢竟跟我的任務也有關係,我也不想一直糊裡糊塗的。”安室透一臉情真意切,末了還善解人意地補上一句,“不過你要是被要求保密的話就當我沒說,我可以理解。”
黑澤青:“……”
所以說這麼個人才怎麼就是臥底呢?黑澤青不無遺憾地想道。
“我想告訴前輩的話應該沒什麼關係,”黑澤青說,“其實是因為和其他勢力的糾紛啦,為了避免衝突,所以需要把多古場那邊的人員全部撤出來。”
安室透第一反應是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說句實話,安室透在這裡這麼些年,就沒見過組織為了避免衝突主動撤退的時候。
你家可是出名的“哪裡都要摻一腳,踩雷踩遍全世界”,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再說了,組織也算家大業大了,對港口黑手黨也隻是在橫濱慫了一點,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但多古場那個地方有哪個勢力值得特彆警惕嗎?
安室透槽多無口,但當看見黑澤青格外認真的神情時,他心裡又開始犯嘀咕。
上麵那些對他雖然是常識,但金絲雀卻多半是不會知道那些彎彎道道的。
對方的邏輯鏈很可能隻是“我知道事情是這樣,所以我就這麼說”。
但問題是什麼勢力有這樣的能耐,以及既然是需要組織避免的衝突,顯然也不可能是普通的糾紛。
黑澤青恰到好處地繼續說道,“對方好像是打算在多古場發展吧,不僅是我們,連其他勢力都被趕走了。”
黑澤青說的很白話,但在裡世界,這其實有一個特定的說法——清掃地盤,是為了對某塊地區下手的事先準備。
這樣一來確實說的通了,但那個勢力究竟是——
“因為之前在並盛接觸過,我對那邊有個人的印象還挺深刻的。”
微長的發絲垂落下來,恰巧遮住了黑澤青眼底的那幾分與語氣截然不同的漫不經心,“他的名字是——”
“雲雀恭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