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君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宣泄的報複, 這個原本應該深埋心底的事情,此時此刻,被她用這樣一種方式說出來, 這個曾經捆綁白鈺君的枷鎖, 成為了白鈺君用來捆綁邵明斐的枷鎖。
就像是白鈺君對這個弟弟的了解,邵明斐多麼的天真的, 以為家裡的所有人都是好好的,以為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樣。
父母恩愛, 長輩慈祥, 妹妹雖然鬨騰,可是好歹姐姐是個聽話的,這就是一個男人看的世界, 他的思想如此的簡單。
邵明斐就這麼近距離看著眼前的姐姐, 一時之間,竟然是無法理解白鈺君的意思。
每一個字他都聽懂了, 可是合在了一起,怎麼就聽不懂了呢?
什麼叫做邵文淵摸她的大腿?
這樣私密的地方,父親……父親……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蒼白,看向眼前白鈺君的眼神變得瞬間慌亂,幾乎是本能的朝著後麵退了一步,結果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是有些狼狽的絆倒了地上的台階,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整個人快速的反應過來,狼狽的用手撐著後麵的地麵,整個人還是處於震驚的模樣。
隻是這麼一句話, 就把邵明斐嚇成了這樣,白鈺君看著坐在那裡狼狽無比的弟弟,忽然覺得,有一種報複的快感油然而生。
在女性的自我意識覺醒之後,在那個家裡,邵文淵就像是一條濕漉漉的,隨時在黑暗中窺伺的蛇一樣,陰冷又惡心,隨時仿佛都要張開嘴,露出那可怕的獠牙,任由那濕軟的舌尖舔舐過白鈺君那發抖的身軀。
一個還沒成年的女孩子,如何去地抵禦一個成年人的猥褻?
特彆是在那個家裡,邵文淵就是一家之主,他說什麼做什麼,周圍的人都會聽從,這個每每用著跟老婆恩愛名頭的男人,卻是一個實打實的變態。
欣賞著倒在地上邵明斐的慌亂,白鈺君猜測,自己當時是不是跟他一樣害怕的表情呢?或許更多的是惡心,隻是那件事情是不能說出口的秘密罷了。
白鈺君走了過去,隨後蹲在了邵明斐的旁邊,看著這個還在震驚的弟弟。
“你之前不是總說我為什麼暈車卻還是要坐你爸爸的車麼?如果讓我選擇,我肯定是要坐公交的,可是你爸爸不同意,我每次坐在副駕駛上,你知道他都乾了什麼麼?你知道我心裡有多惡心這個男人麼?”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用一把刀去殺死他。”
平靜的說出這些話,白鈺君臉上麵無表情,仿佛曾經遭受過這一切的人並不是她一樣,她隻是陳述著這些曾經發生的事情,讓自己的傷口全部都展現在邵明斐的麵前。
“……”
邵明斐臉色蒼白,額頭已經有了汗液,本來想要替父親爭辯的心,此時此刻,卻是不知道這麼的,噎在了喉嚨裡,一想到自己上初中之後每次父親接送,父親總說甄餘暈車,讓甄餘坐在前麵的副駕駛那裡,他跟妹妹邵明珊兩人則是坐在後麵。
他從來沒想過,父親讓他們坐在後麵,竟然是因為,他對甄餘有想法。
還有甄餘每次坐車之後的反應,哪像是暈車,這會兒想起來,才明白了當時甄餘臉上的冷汗,還有那過分蒼白的皮膚,以及滿眼厭棄惡心的眼神是為了什麼。
不是暈車,從來都不是暈車,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少女的窺伺,讓這個少女惡心到了極致。
喉嚨前所未有的乾啞起來,邵明斐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眼神懇求的看著眼前的白鈺君,隻希望從對方口中聽到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隻可惜啊,白鈺君卻根本不給邵明斐這個機會。
“邵明斐,本來我以為這會是我以後帶入墳墓的秘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可是現在,我不想那樣了,我不想讓那個欺負過我的人繼續瀟灑自由的活著,我爸爸很厲害,你應該也知道了。回去吧,我不會讓我爸爸收手的,我要讓邵文淵身敗名裂,我要讓甄媛也付出代價,你猜一猜,邵文淵對我這樣的事情,甄媛知道麼?”
她說完這些話,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邵明斐。
她知道,就在這一天,曾經囚禁自己的牢籠,會從自己的身上轉移到邵明斐的身上。
按照邵明斐這些年對父母的信任,還有對父母感情的期待,他的世界,此時被邵明斐撕裂,然後將他拖入了一個名為‘肮臟’的籠子中,讓他看到了親生父母肮臟的一麵,然後被囚禁終生。
“安妮塔,我們走吧。”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弟弟,然後轉身不再回頭,也代表著真正跟之前的人生割裂,再也不回頭看一次。
安妮塔跟在白鈺君的身後,臉上神色嚴肅,已經是知道了事情的情況,心裡有些難受,可是這個時候又不能說什麼安慰的話,隻能夠沉默的跟在白鈺君的身後。
坐在地上的邵明斐依舊呆愣愣的,他無法接受姐姐說的一切,到了現在,邵明斐終於去承認甄餘是他的姐姐,他們身上流著共同屬於母親的血液,可是父親的那些行為,在甄餘的話之後,變成了一切有跡可循。
曾經那些邵明斐沒有覺得奇怪的畫麵,此時都充滿了恐怖的延伸,無論是坐車也好,還是甄餘住在一起陽台上,仿佛隨時會被人看光也好,此時此刻,卻想到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白鈺君帶著安妮塔離開了,她讓安妮塔給邱老師請了假,第一次選擇了逃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