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現場再次仔細勘察了一遍後,陳牧便離開屋子。
早在外麵等候的執法長老看到陳牧出來,忙上前詢問道:“陳捕頭,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是有發現……”
陳牧走到不遠處的水盆前洗了把手,笑著說道:“案情確實有一些轉折,但園雨是沒得洗了。”
執法長老滿臉失望。
剛才他還帶有一絲絲的小期盼,希望園雨是無辜的,可惜……
“陳捕頭,能不能跟您商量點事兒……”
執法長老擠出難看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將陳牧拉到偏僻處,偷偷塞給他一疊銀票,
“陳捕頭,這個也確實是我們寺院管教無方,出現了這麼個敗類,這是貧僧的責任。但是您能不能稍微的通融一下,彆讓這個案子的風波鬨大……”
望著眼前的銀票,陳牧頗是無語。
身為寺院的執法長老,竟然給公差行賄,這也是夠諷刺的。
而且看這銀票數目也不少,加起來怕有一萬兩,難怪都說寺廟香火富如油。
想想也正常。
這寒霧寺本就是青玉縣唯一的佛門道場,每年的香火錢不少,再加上一些富商捐贈……
嘖嘖,收入不敢想。
陳牧看了眼遠處的住持,笑道:“住持吩咐的?”
“不,不,絕對不是!”
執法長老矢口否認,“這是貧僧自作主張,也沒彆的意思,就是想跟陳捕頭交個朋友,以後陳牧常來我寺院作客,貧僧一定好好招待……”
執法長老麵露哀求。
也不怪他們選擇用這種方式行賄陳牧。
那位陸姑娘身份不低,若真把冥衛給招惹來,這寒霧寺怕是真要成為曆史了。
依照冥衛一貫的行事風格,到時必會牽累不少人。
無論如何,都得把這件事壓下去。
陳牧歎了口氣。
他理解對方的恐懼,而且他也沒打算將冥衛招惹來害慘這些和尚。
畢竟人已經死了,沒必要再讓其他人受牽連。
想到此,陳牧拍著對方肩膀:“長老,你們放心吧,這件事我也不想鬨大。那位園雨小師父是因為看到有人偷果子,便去阻止,結果惹出了誤會。
而園雨也因為愧疚,選擇上吊自殺,這事就算結束了。去把園雨的屍體安葬了吧,以後好好教導弟子便是。”
聽到陳牧這話,執法長老壓在心口的石頭終於落下。
他抓住陳牧的胳膊,臉上儘是感激之情:“多謝陳捕頭,多謝陳捕頭,真的太謝謝您了……”
這一刻,他甚至有點無地自容。
之前陳牧在寺院受了那麼大的欺辱,不僅沒有記恨,反而還如此豁達。
此番胸襟也是讓人欽佩。
“陳捕頭,這點小意思您一定要收著。”
長老拿起銀票。
陳牧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長老,你當我陳某是什麼人!?有你這麼考驗乾部的嗎?哪個乾部能經得起你這樣的考驗!”
“這個……這個……”
“下不為例!”
陳牧將銀票塞進懷裡,冷冷道。
……
離開寒霧寺,陳牧心情沉重。
強迫受賄的滋味很痛苦。
一想到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位剛正不阿兩袖清風的清白捕頭,內心的愧疚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回去後必須買十斤新鮮的鮑魚撐死自己,也算是一種懲罰。
陳牧暗暗想著。
當然,受賄這種事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在這個時代的官場大染缸裡,你若真想保持清白,必然是彆人眼裡的異類和排擠對象。
無論是小鬼或是閻王,身上哪有不沾黑的。
就說高元淳,每年刮的油水可不少,但不妨礙在百姓眼裡他是個稱職的好官。
唉,隻能說大環境如此。
“兩位,這件案子暫時就這樣吧,你們彆在外麵亂嚼舌頭,免得給寺院招來禍害。”
陳牧對二女提醒道。
“放心吧姐夫,我知道輕重的。”
青蘿甜甜笑道。
薛采青雖然沒有吭聲,但陳牧相信這女人有分寸。
三人走出寺院門口,正巧迎麵而來一位白衣僧人。
僧人背著行囊,風塵仆仆。
相貌唇紅齒白,頗為俊朗,一身白色僧衣襯托著修長的身形,頗有幾分出塵氣息。
“小和尚好帥。”
青蘿清澈明亮的翦水瞳眸綻放出神采。
被少女誇讚,俊俏僧人靦腆一笑,雙手合什,聲音溫潤如水:“女施主也很美。”明明很輕佻的語句從他口中念出,卻不覺得讓人討厭。
“恒心大師?”
薛采青卻是認得這僧人,驚訝道。“我聽住持說你去京都法越寺參閱經文去了,以為還要半個月才會回來。”
“經文已參閱,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