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陸舞衣一案。
敏銳的,陳牧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重點,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雨勢越發急驟。
煙雨幕布從天穹飄飛而下,如絲如縷,氤氳成一片。
“媽的,神神叨叨的乾什麼呢,開棺!”
黎千戶可不願泡在傾盆大雨裡,見陳牧半天不吭聲,索性直接下令。
陳牧想要阻止,可是看著黎千戶陰冷的眼神,隻能作罷。
“是什麼!是什麼!快想想!”
陳牧用力拍著腦袋。
他想起在馬車裡與薛采青的對話,他想起陸舞衣陳述自己逃跑的過程,他想起那些密集的筆錄,他想起穆香兒臨走時留在信裡的一些信息……
“吱——”
棺蓋被強行撬起的聲音清晰的回蕩在山間綠野中。
與此同時,一聲霹靂當頭炸響,銀蛇般的閃電掠過厚重的灰黑色雲團,將原本暗沉的天空照的敞亮。
天空烏雲翻滾,電閃雷鳴。
緊接著,暴雨傾盆而下伴隨著劈啪的斷裂聲,折斷的樹枝淩空飛過。
在場衙役和冥衛全都被這森冷的天氣給震住了,如瀑大雨潑落在身上,直覺一陣徹骨寒冷。
“給我打開!”
黎千戶抹去臉上雨水,怒吼道。
回過神來的衙役吆喝一聲,齊力將棺材蓋子掀開,看到裡麵的屍骨後眾人全都捂住口鼻,一些膽小之人避過腦袋不去直視。
陳牧倒是沒什麼反應,他仔細盯看著屍骨,雖然已經**,但還是能辨認出是女人,而且陳牧也確定躺在棺木裡的是柳香君。
“還愣著做什麼,給我找!”黎千戶喝道。
那四名衙役隻能捏著鼻子,忍著強烈的嘔吐感在棺木裡搜索,很快一名捕快舉起一卷畫軸,大喊道:“這裡有一幅畫!”
“快給我!”
黎千戶麵色一喜,接過扔上來的畫軸。
看到這畫軸,陳牧心中一鬆知道自己的推測沒錯,這畫軸必定是薛采青留下的,而且從墳墓及畫卷來看,顯然是屍體下葬時放的。
“現在就讓我們看看,那位情郎是誰,究竟是不是與我猜想的一樣。”
陳牧喃喃輕語。
黎千戶打開被屍骨侵染而有些陳舊的畫軸,眾人全都圍攏上前。
當看到畫中內容後,眾人表情先是一愣,隨即怪異起來,一個個麵麵相覷。
“這不可能!”雲芷月捂住小嘴。
陳牧預感到不妙,踏步上前。
一道森白的電光在蒼穹劃過,照亮了畫卷中的人——身穿差服、腰懸令牌、懷揣鐵尺,相貌俊朗不凡,雖然與真人略有差異,但還是能辨認出畫中的男人正是陳牧!
落款之人——柳香君!
一道道目光全都鎖在了陳牧身上,神情複雜。
便是陳牧本人也愣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好似被重錘擊打了一般。
怎麼可能!
就在這時,他似有感應猛地扭頭望去,隻見滂沱大雨之中一位青衣女子撐傘而立,猶如一支百合花柔弱搖曳。
她頭上纏著紗布,紗布上還有血跡滲出。
看到被挖開的墳墓後,手中的傘無力落在地上,隨風滾落成半圈,劃出一道孤冷與悲傷。
薛采青如行屍走肉般來到墓前,默默望著棺材裡被暴雨侵打的屍骨,麵色無悲無喜。
她走到陳牧麵前。
乾淨、白皙、纖美的手輕輕撫在陳牧的心口。
“為什麼?”
女人仰起下巴,即便臉上的白紗被雨水侵透,也依然難以看清她的臉,就像看不清她眼角落下的是淚水還是雨水,“為什麼你的心是熱的?它應該是冷的才對啊。”
女人聲音飄忽淒然,仿佛裂開心扉裡擠壓出的聲音。
她盯著他。
目光如餘灰燃儘一般,灰白得令人心冷。
那是一種極致的恨!
那是一種極致的冷!
那是一種極致的怨!
“我真想刨開你的心,看看裡麵還有沒有一點點溫度。”
“我真想挖出你遺忘的記憶,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已經把她給埋了,就如此刻的屍骨一樣……”
女人歎息一聲,幽幽道:“陳牧啊,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厭惡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