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激起千層浪!
但陳牧話音落下後,在場之人無不震驚,包括朱雀使。
因為陳牧一直沒跟她說什麼秘密,隻是讓她等著看好戲,沒想到剛開始就上演一出大戲。
“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
陳牧望著發懵的季寇,嘴角微翹。“其實我也有些懵圈的,幸好今天有位美女幫我解惑,再加上我曾經在青玉縣辦過一個差不多類似的案子。”
陳牧所說的自然是穆香兒一案,但此案比之更為高級。
穆香兒和小蕁是換魂,硬生生的將魂魄塞到另一個人的體內,但無法繼承宿主的記憶,副作用極大。
而且兩人換魂,必然有一個人死去。
反而林夢媛這個高級太多。
陳牧拿出那條類似於頭發的絲線,目光卻是看向紅娥:“知道這是什麼嗎?”
後者雪白的臉頰上浮現出幾分複雜難明的笑意,讚歎道:“陳牧,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很多啊。”
“謝謝誇獎,很多人都這麼誇過我。”
陳牧笑了笑,揚聲道。“這叫‘血脈縛魂結’,當然專業詞彙我就不講了,簡單來說就是——擁有血脈關係的姐妹倆,互換身體。”
互換身體……
本質上與穆香兒換魂一樣。但此術精妙在於,它純粹將兩個人進行互換,沒有任何副作用。
當然,條件也是極為苛刻。
兩人必須是姐妹兄弟關係,兩人乃是八字全陰,且相互配合。
季寇恍然間明白了,眼珠子幾乎要突凸出來,猛地看向紅娥,抬起手指:“你——”
哇!
一口鮮血噴出。
“對,就是這種滋味,這才是我最期待的。”
林夢媛露出了病態般的笑容,捂著自己的心口。“疼嗎?我當年可是疼一千倍!一萬倍!”
“殺了她!”
季寇猙獰著臉龐怒喝道。
護衛提刀便要揮下,然而一道道冰冷的箭矢瞬間將他釘成了刺蝟。
儘管這些護衛實力高強,但麵對這麼多冥衛,縱然有三頭六臂也不是對手,除非有真正的超級高手在場。
“二爺,先不要急,讓我把話說完好嗎?”
陳牧望著又開始咳嗽的季寇,眼裡滿是憎惡,冷笑道。“當年你欺騙了林夢媛,不但報複了她母親,又利用她讓王二狗去刺殺太後,然後……又給她辦了一場冥姻。
嘖嘖嘖,我真是佩服你啊,就逮著一個人薅羊毛,把林大小姐都薅禿了。”
雖然陳牧嘴裡說著玩笑話,但聲音卻冷的刺骨。
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啊。
本該是最美最純真的年華,卻遇到了這麼個人渣。
陳牧說道:“也幸好林大小姐遇到了一個貴人,將她跟紅娥換魂,給了她親手報仇的機會。”
“心是不是更痛了……”
林夢媛望著季寇血紅如惡魔般的眸子,笑道。“二爺,親手把自己的女兒送進了棺材裡滋味好嗎?反正我很開心。
哦對了,你知道那個紅娥有多蠢有傻嗎?
她其實是喜歡你的,但她並不知道你是她的父親,還以為你這麼看重她,是因為喜歡她呢。
她囂張跋扈的性子都是你給慣出來的,也給她埋下了禍根。
當年你在追求我的時候,她對我是恨得咬牙切齒。暗中故意找我的岔,想給我下毒,甚至還找人想要玷汙我?
哈哈哈……真是好可笑啊,也真是好可恨!”
林夢媛咬牙切齒:“也許這些你不知道,也許你知道,但無所謂了。那天晚上,我穿上了紅嫁衣,滿心歡喜著以為自己的幸福要來了,卻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告訴我,你對我都是虛情假意。但我不信啊,平日裡對我那麼好,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於是他與我打個賭,想讓我認清你的真麵目。”
季寇緊攥著的拳頭微微顫抖,盯著女人:“所以,你就和紅娥互換身體,那個幫你的人是誰?”
“其實這並不怨我,是你女兒紅娥主動和我換的。”
林夢媛抹去嘴角的血跡,笑道。“她並不知道你要做什麼,看到你給了我嫁衣,以為是真的要娶我,心裡很嫉妒。
於是那個男人找到了她,說如果想和二爺永遠在一起,可以和我互換。
她竟然就信了。
二爺啊,我以為我已經夠蠢夠天真的,沒想到她比我還蠢。
你身邊怎麼儘是些蠢女人。
於是她暗中給我下藥,將我昏迷,想要竊取我的幸福。其實我都是清醒的,因為互換身體需要雙方配合。
我若真昏迷了,她是換不了的。
就這樣,我和紅娥成功換了身體。第二天,她穿著我的紅嫁衣,開開心心的等著你迎娶。
而我就在你旁邊,默默看著。
其實當時我好幾次想要告訴你真相,但還是忍住了,因為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在騙我。
結果我已經知道了,當戴著紅蓋頭的紅娥走進棺材裡,她便無法動彈,甚至無法開口。
就像一個真正的屍體。
她隻能傻傻的躺著,然後眼睜睜看著你親自把她的嘴給縫上,然後釘上棺蓋——”
“你給我住口!!”
季寇發出一種受傷的獅子般的怒吼聲。
此刻的他滿臉排紅,一直紅到發根,兩眼死死盯著林夢媛:“告訴我,那個人是誰!那個男人是誰!”
“這就生氣啦?”
林夢媛嗬嗬冷笑。“我的報複才剛剛開始,當我認清你的真麵目後,真的想殺了你,但我沒有。
一來,那個男人讓我潛伏在你身邊進行調查。二來,我要報複你們平陽王府所有人!
王爺的大兒子摔馬成為廢人是我做的。本來聽話乖巧的小兒子,也是我故意嬌慣的。端莊賢惠的王妃也是我用藥,給她下套的,包括三夫人和她的弟弟……
很多很多都是我暗中做的,我不在乎自己是魔鬼,因為真正的那個大小姐已經死了。
現在的林夢媛,就是一個複仇的惡魔!”
望著徹底陷入癲狂的女人,季寇很難想象是當年那個心底純真善良的少女。
人逼到了絕路,真的會從佛變成魔。
他閉上眼睛,寒聲道:“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是我。”
驀然,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黑暗中,緩緩走出了一道身影。
是個駝背男人……他手裡拿著一把廚刀,身上的憨厚氣質與此刻的氛圍格格不入。
但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夜間野獸的眼睛。
“洪大郎!”
季寇愣住了,隨即冷笑了起來。“原來是你!我早就知道的!我早就應該猜到的!我早應該殺了你!”
男人額上靜脈奮張,太陽窩突突地跳。
當初這家夥與二夫人私通,他進行過一番調查。
雖然是二夫人主動的,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正好王婆就在對麵,便讓她進行監視。
可惜王婆這個廢物啊,竟然什麼都沒發現。
陳牧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果然是你啊大郎,本來我是打算直接去抓你,但是我一想,如果王府發生事情,你肯定會自己找來的,看來我賭對了。”
“陳捕頭,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很多。”洪大郎笑道。
陳牧聳肩:“謝謝,剛才已經有人說過了。”
洪大郎看向季寇流血的腹部,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有計劃,而我也有計劃,隻不過意外往往讓人措手不及。現在你我的計劃全都被打亂了,那就敞開說說吧,他在哪兒?”
他?
這個‘他’又是誰?
在場之人包括朱雀使全都疑惑不解。
反倒是陳牧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他走到陵墓中間的棺槨前,用力敲了兩下,大聲喊道:“在嗎?老王你在嗎?回個話行不行?你兒子要死啦!”
看著陳牧的奇怪舉動,除了洪大郎與季寇幾人外,其他人全都呆住了。
什麼鬼?
叫死人啊。
明明是室內,卻仿佛有一股涼風灌入腳底。
頭皮陡然發麻的朱雀使抬起手臂,所有冥衛手中精巧的弓弩與火器全都對準了棺槨,神經緊繃。
十五年前,大名鼎鼎的平陽王季仲海自殺,震動朝野。
距離元親王府被屠僅僅過了三天。
曾幾何時,季仲海是僅次於鎮北大將軍和洪象山的名將,對南域邊疆的穩定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當年以麒麟山為北的防禦線被敵軍衝破,形勢岌危之下,是他率領近兩萬精兵擊退十四萬敵軍,一戰成名!
季仲海死後,南域邊關眾將士哀嚎慟哭,披麻戴孝。
在他死後,先帝終放下了最後一塊心病,饒過了平陽王府一家,並修建高規格的陵墓。
然而死去的人,終究是死去了。
又怎麼能複活呢?
朱雀使壓下心中不安,對陳牧說道:“陳牧,你彆開玩笑,季仲海已經死了,當年驗過屍的。”
“不,他並沒有死。”
陳牧和洪大郎異口同聲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陳牧笑道:“不知各位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蠱,它叫‘活死人蠱’!”
活死人蠱?
朱雀美眸眯起,看了眼季寇與胖王爺:“南域蠱族那邊的蠱?”
在南域有一蠱族,族內人天生養蠱,曾經一度在南域造成了不小的混亂,最終還是洪象山與季仲海前去平定。
洪大郎用輕蔑的目光看著季寇,淡淡道:
“當年季仲海在南域平亂時,將蠱族驅趕到黑潮海邊界自生自滅,期間他得到了一種蠱,一種可以讓人……真正死去,卻可以複活的蠱。”
朱雀盯著他:“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是洪府的家仆,叫洪大郎。”
陳牧拿出自己整理的小冊子,開口道。“當年因為調戲侍女而觸犯了家法,被趕出了洪府。”
季寇雙目射出精光,看向洪大郎:“我調查過你,你的確是洪家的仆人,但你也僅僅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在你身上根本查不出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