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曙色初現。
晨霧漸漸消散,樹木和房屋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當做好精美早餐的青蘿苦等兩人不來,便跑去臥室查看,還未走到門前,就聽到裡麵傳來‘打架’的聲音。
一個攻擊凶猛,一個苦苦防守。
防守一方顯然是到了崩潰的環節,求饒聲不斷。
青蘿唉聲歎氣:“姐姐好可憐,獨自承受著這份痛苦,為什麼不讓妹妹我幫忙承擔一下呢?”
回到客廳,等了足足半小時,一臉容光煥發的白纖羽才姍姍來遲。
一襲白裙如流風卷雪。
配合上嬌媚紅潤的美麗臉龐,仿若海棠花盛放。
跟在身後的,卻是有些腿顫的姐夫。
“果然隻有累死的牛,難有能耕壞的田。”青蘿心疼姐夫。
“臭丫頭喜歡掌嘴是不是?”
白纖羽揪住青蘿嫩玉般的耳朵,冷豔嬌媚的麵容上悄然爬上了一絲醉人的紅暈,啐罵道。“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瞥了眼扶桌坐下的勞累夫君,不禁有些歉意。
但一想到是對方大清早爬起來非得做晨運,又暗暗罵了句“活該”。
“放心吧,我這頭牛精力還旺盛著很。”
陳牧嗬嗬一笑。
青蘿眨了眨美眸,嬌俏可人的圓臉蛋兒浮起幾分期待,小聲說道:“還有一塊地兒土壤肥沃,還沒有開墾,要不——”
“自己開發。”陳牧淡淡道。
牛也是需要休息的。
我這自私的小姨子啊,為什麼不考慮一下牛子的感受?
“哼!”
青蘿癟起小嘴,生著悶氣。
早膳還是豐富的。
熱騰騰的鮮魚粥、還有羊奶豆漿、油條等,清香四溢。
三人隨意聊了一會兒,白纖羽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夫君,你還沒解釋昨天那對子的事情,為什麼你能出那麼好的對子。”
“對呀姐夫,你該不會文曲星附身了吧。”
青蘿眼眸閃著亮芒。
陳牧正色道:“既然你們想知道,那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們了,其實我的才氣一向很高,隻不過平日太低調了而已。之前的詠鵝、前不見古人、那對子都是我寫的。”
客廳內一片安靜。
白纖羽和青蘿麵麵相覷了數秒後,便低頭默默吃飯。
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陳牧懵了,連忙說道:“真是我寫的不騙你們,這玩意我有必要騙你們嗎?我本來就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不信我……”
“姐夫彆激動,我們相信是你寫的。”
青蘿認真點著小腦袋。“就如我剛才說的,你被文曲星附身了,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才氣的人。”
說完,她撥了些菜花在對方碗裡:“姐夫,彆光喝酒,多吃點菜。”
啪!
陳牧怒了。
起身一甩衣袍,踩在凳子上,便要吟上兩首詩彰顯一下自己的才氣,把這兩娘們給鎮住。
“坐下!”
白纖羽鳳眉一蹙,輕拍筷子。
陳牧麻溜溜的坐回椅子上,夾起幾道菜給對方碗裡:“娘子,趕緊吃飯,你現在需要補補身子。”
白纖羽唇角莞爾,卻故意板著臉說道:“不用了,這些菜妾身都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陳牧問道
白纖羽抿了抿粉唇,淡淡說道:“妾身喜歡豆芽。”
青蘿小姨子也脆聲開口:“我也喜歡豆芽。”
“……”
陳牧望著桌上菜,無奈道。“可這裡也沒啊。”
望著夫君委屈的模樣,白纖羽也不好再板著臉,柔聲說道:“夫君,以後不要再隨意拿無名道士的詩詞炫耀了,會惹來麻煩的。”
“可我——”
“你聽妾身說。”白纖羽握住他手。“文人最喜歡的就是捏造不存在的東西,上次無名道人的那首詩就被他們給利用了,你呀,彆再卷入是非麻煩中,有時候筆杆子比所謂的刀劍更能傷人。”
陳牧歎了口氣:“好的,好的,我懂了。”
他算是明白了。
當人的某些形象已經固定之後,哪怕說真話也沒人會去相信,除非徹底巔峰對方的認知。
這就好比有些讀者們說自己長得醜,可沒人相信,因為讀者本就是大帥比。
同理,作者也一樣。
“對了夫君。”白纖羽忽然轉移了話題:“夫君,聽說雲姐姐要回陰陽宗去?”
“嗯,不過她說最快三四天就回來。”
陳牧點了點頭,喝著白粥。
本來是不打算讓那丫頭回去的,但對方苦苦哀求,再加上一些‘小犧牲’,陳牧也就勉強同意了。
如果不回來,他就直接找上陰陽宗去要人。
望著夫君故作淡定的模樣,白纖羽清澈的眼眸流露出一絲複雜與彷徨,手中小匙慢慢攪著魚粥。
沉默半響後,女人朱唇輕啟:“要不夫君就收了她吧。”
“噗——”
白粥噴出。
無巧不巧灑在了對麵的青蘿身上。
一滴滴雪稠色的粥液順著少女晶瑩玉白的臉頰滴落,沾染在些許青絲上……極為狼狽。
“不好意思。”
陳牧連忙拿出手帕遞給呆懵的青蘿,然後對白纖羽說道:“娘子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姐夫!”
青蘿拍了下桌子,氣呼呼的瞪著陳牧。“你弄了我……我……一臉。”
陳牧壓根懶得理會她,目光牢牢盯著白纖羽:“娘子剛才說什麼?讓我……收了芷月?”
“反正你們都到那種地步了,收不收無所謂。”
白纖羽低首默默喝著粥汁,語氣平淡如水。
陷阱!
絕對是陷阱!
陳牧直起胸膛沉聲道:“在我心裡中隻有娘子,這輩子娘子永遠是我的最愛,眾生皆苦,唯你是甜。”
“油嘴滑舌!”
白纖羽貝齒微露,嫣然一笑,心裡甜絲絲的。
不過想起雲芷月的身份,美眸頓時黯然,喃喃自語:“說起來,她和我一樣都身不由己,唉。”
用過早膳,陳牧剛出門,兩輛馬車忽然停在了院外。
一位是陛下身邊的傳旨太監榮公公。
而另一位是太後身邊的傳旨太監赫公公。
“陳大人接旨。”
“陳大人接旨。”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陳牧傻了。
這兩大佬又在玩什麼把戲。
身後的白纖羽娥眉細不可察的蹙了蹙,輕輕拉了下陳牧的衣袖:“夫君,接旨。”
兩位公公含笑等著,並不催促。
倒要看看陳牧會先接誰的旨。
撲通!
哪知道下一秒,陳牧突然毫無征兆的暈了過去,腦袋恰巧落在了娘子的胸脯上,被後者連忙扶住。
白纖羽唇角抽了抽,隻好對發懵的兩位公公說道:
“想必是我家夫君昨夜因為公務太過勞累,這才昏了過去,勞煩兩位公公直接念吧。”
意思就是,你們自己選擇誰先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