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坐在椅子上,望著眸裡還殘留著茫然神色的女人說道:“你跟蘭小襄很熟嗎?”
“倒也不算很熟悉,那丫頭……”
雪怡搖頭笑了笑,帶著幾分苦澀。“那丫頭天賦其實也一般,但喜歡會黏人,所以也就親近了一些。”
陳牧習慣性的拿出小本子,邊記邊問:“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前日。”
“時間。”
“大概是……”
“儘量精確一點,不要大概。”陳牧抬眼看著她。
此時的陳牧透著一股嚴肅,與剛才的親和模樣有了很大差異,一時之間讓婦人也下意識緊繃了情緒。
她蹙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申時初左右。”
下午三點……
陳牧再問:“有沒有發現她的什麼異常,比如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或者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雪怡搖頭:“沒有。”
陳牧唇角翹起一抹弧度:“你連想都沒想,直接就說沒有?”
雪怡苦笑:“雖然妾身跟蘭姑娘不太熟悉,但畢竟授過幾次琴藝,若真有什麼異常,妾身也是能感覺出來的。”
望著女人清麗嬌美的麵容,陳牧陷入沉思。
“能不能給我彈一首曲子。”
陳牧忽然請求道。
雪怡一愣,神情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點螓首,便要走向窗戶旁的鳳尾古琴。
陳牧卻說道:“就用我拿來的那隻琴。”
女人好看的美眸微張,其內好似燃起一層淡淡疑惑,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拿起了陳牧抱來的古琴。
“不要調音,就這麼彈。”
見女人要調音,陳牧又提出了一個‘過分’的要求。
這個時候,雪怡已經有些生氣了。
但自身的涵養讓她沒有釋放出多餘的惱怒情緒,就著當前的音弦,素白如蔥根的玉手輕撫在琴弦上。
琴聲一動,悠揚清澈的弦樂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流淌而出。
陳牧定定注視著女人的手。
那是雙很漂亮的手。
撥動琴弦時仿若雪精一般彆有一番美感。
而在女人彈琴的過程中,陳牧很無意的拿出那個香囊,在手裡隨意把玩著。
琴聲依舊流暢。
女人的手也依舊沒有任何停頓,如蝴蝶般挑撥琴弦。
許久,一曲完畢。
陳牧收起香囊,鼓掌道:“厲害厲害,早就聽說雪怡姑娘琴藝非常,今日能有幸聽到,也算是一飽耳福了。”
女人並沒有回應,而是一副哀婉淒傷的模樣。
晶瑩的淚珠兒於臉頰緩緩滴落。
“怎麼了?”
陳牧愣住了,柔說聲道。“如果是我剛才唐突了夫人,那我在這裡向夫人道歉。”
雪怡搖了搖螓首,語氣悲傷:“妾身為蘭小襄姑娘感到惋惜,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妹妹……
根據資料顯示,雪豔雙姝分彆是:姐姐雪怡和妹妹豔怡。
這兩人是雙胞胎。
一個性子較為開朗,是妹妹豔怡。
一個喜好安靜,是姐姐雪怡。
在兩人嫁給令狐先生後,三人頗為恩愛,很少有吵架的時候。
從外人口中得知,相比之下,令狐先生更喜歡妹妹豔怡多一些,估計是與對方開朗的性子有關係。
可惜就在半個多月前,妹妹豔怡外出失蹤了。
原因是夫妻間的吵架,使得豔怡耍起了小性子,負氣離家,當時有很多人看到了。
結果這一離開,再也沒回來。
府衙花費大量人力,找了很久也沒有任何線索。
此刻聽到雪怡姑娘提及自己的妹妹,陳牧心下一動,順勢問道:“那天豔怡姑娘離家出走的時候,你在嗎?”
“妾身不在。”雪怡搖了搖玉首。
“那當時你在什麼地方?”
“妾身去霽月樓授藝,回來時心情有些不鬱,便去亭湖那裡呆了一陣子,回來時才知道妹妹負氣離家。”
雪怡語氣充滿了自責,“若妾身早知道妹妹……這一切都怪我。”
女人消瘦的肩膀微微顫抖,低聲啜泣著。
陳牧將這些記在小本子上,好奇問道:“平日裡你們夫妻三人在外人眼裡很和睦的,但為何那天令狐先生和你妹妹吵架了呢?”
“……是因為她跟彆的男人走的太近,夫君他責罵了幾句,然後她便負氣離去。”
“跟彆的男人走的很近?”
陳牧挑眉。
雪怡低聲道:“並非是你想的那般,妹妹她性子本就活潑外向,有時候也不免會與他男子打交道,行為爽快,這才引得夫君不滿。”
陳牧輕輕點頭。
這聽著倒也正常。
如果是他娘子跟彆的男人親近,哪怕沒什麼,心裡也會很不爽快。
“你們的房間能讓我看看嗎?”
陳牧問道。
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畢竟是私人房間,尤其還是一男二鳳,肯定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果然,雪怡搖頭:“陳大人,請恕妾身無法答應。”
“那你妹妹的遺物能不能讓我看看,最好是衣服之類的。”
陳牧退而求其次。
如果硬闖,對方是無法阻攔的。
但令狐先生畢竟是國子監司業官員,到時候鬨出事來也不好收場。
“好。”
雪怡猶豫少頃,起身走向屋內。
很快,她便拿出了一件翠綠衣衫遞給陳牧:“陳大人,您看這件行嗎?”
“可以了。”
陳牧笑著點頭,忽然道。“對了,麻煩你再幫我拿個你妹妹的首飾,隨便什麼都行。”
“好。”
雪怡進入屋子。
就在對方離開的空檔,陳牧將翠綠衣服放在鼻間努力聞了聞,眉頭下意識緊鎖起來。
沒有味道!
這衣裙連一絲女兒香味都沒有。
要麼豔怡沒有體香,平日裡也不用香水此類東西。要麼……這裙子其實是新買的!
“大人,這是妹妹的手鐲。”
雪怡從屋裡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碧綠手鐲遞給陳牧。
手鐲溫涼,頗為滑膩。
陳牧看了婦人一眼,便拿起手中的玉鐲子掂量了幾下,還了回去:“多謝夫人。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不送。”
雪怡輕點螓首。
目送著陳牧身影遠去後,雪怡返回那隻陳牧抱來的古琴前,輕輕撫摸著。
沉默良久,她忽然抬起古琴,狠狠砸在地上!
“賤人!”
——
【作者的話:這案子基本走單線,所以比較好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