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很乾脆的拒絕,並且說道。“但我可以透露她以後的身份,或許某天,她就會成為我的***。”
令狐先生微微一笑:“那恭喜你了,看來她一定是位美女。”
陳牧拿出一摞筆錄說道:“就這兩點,其他的證據也沒啥必要了。比如我查了武神通這近幾年的活動軌跡,發現他比較喜歡去一間‘德無’的茶館喝茶,而那家茶館在學院對麵。比如九尾狐為何會有陰陽家的秘籍等等。”
陳牧將筆錄扔在桌子上,語氣冷淡:“當你有了嫌疑人的時候,查起來就容易多了。”
這的確是實話。
沒有嫌疑人,就如無頭的蒼蠅亂撞,總是找不到任何線索。
有了嫌疑人,便等於有了目標。
案子也就容易多了。
令狐先生靜靜的看著陳牧,就像是在看一麵鏡子,眼裡沒有任何波動,可說出來的話卻令人震驚:
“我是那個皇子,可你們……如何抓我?”
令狐先生承認了。
他本可以再多胡攪蠻纏一段時間,為自己找脫身的計劃,卻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阮先生手有些發抖。
杯子裡的清酒也灑出了一些。
今天他隻是來安慰朋友,可沒想過安慰的這個朋友是雙魚國的皇子,心裡甭提有多悲催了。
“你覺得你沒罪?”陳牧問道。
令狐先生用一種很乾淨的眼神盯著他說道:“我有什麼罪?我是雙魚國皇子,可我從來不知道什麼祭壇之案,因為我也是受害者。”
陳牧犀利的目光緊攫住男人:“你是祭壇一案的主謀。”
令狐先生搖著頭笑了起來:“你確定?”
陳牧不說話了。
自始至終,這個案子的主謀是武神通。
自始至終,令狐先生沒有參與過任何一個環節,沒有去過祭壇,也沒有搶奪過天外之物,也沒有過野心。
若有唯一的環節,那就是令狐先生閹了自己。
但究竟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隻有他自己知道。
可現在令狐先生說自己是‘受害者’,那就是被迫的,說明這件案子已經與他扯不上太多關係。
甚至,現在的令狐先生可以被人同情。
他原本隻想快樂無憂的生活,可手下卻強迫著他去做一些有野心的事情,於是他開始反抗……
當然,這是令狐先生嘴裡的劇情。
羅生門誰都可以上演。
陳牧道:“冥衛不會管你無辜還是有罪,隻要你有威脅,必然會除掉你。”
在大炎王朝,冥衛就是律法!
令狐先生俊朗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有一絲悵然:“我是好人。”
對,沒錯。
眼前這位令狐先生是個的的確確的好人。
他的朋友們從未懷疑過他的品格,公認他為君子。他的孩子們永遠都保持著敬愛和懷念,公認他是最好的先生。
他寫的詩詞掛在文曲榜上。
他彈奏的古箏樂曲讓無數雅人為之傾倒。
他有很多朋友。
大儒、高官、才子、佳人、郡王、將軍……
有時候名聲往往會救自己一命。
如果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隻是因為他是‘受害者’,而將他迫害入獄,這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尤其他是雙魚的皇子。
即便這皇子早在很久之前被廢,也依然是皇子。
所以,冥衛不能抓!
令狐先生給陳牧倒上一杯酒,緩緩說道:“還是那句話,我從來沒想過去開啟什麼寶藏,你信嗎?”
“在你夫人死之前,我是不信的。在你夫人死之後,我是信的。”
陳牧輕呼了口氣。
他轉移了話題:“那我們彈回九尾狐吧,能消滅這隻妖狐,你功不可沒,畢竟是你幾番暗示我。”
當初在學堂,令狐先生講了一個故事。
書生與狐狸的故事。
而這個故事並不是講給課堂孩子們的,是講給陳牧的。
在酒樓吃飯時,令狐又用插花的方式給陳牧留下深刻印象,讓陳牧在搜查他的家的時候,找到妖狐修行地點的線索……
很多次,很多方式,令狐都在給陳牧傳遞信息。
信息就是:
我現在被妖狐困住,身不由己,希望你能來救救我。
令狐是個聰明人。
他比狐狸還要聰明。
就像他故意裝作自己不識水性,被陰冥王踹下去後,以生命的代價將九尾狐引了過去。
“九尾狐從未害過你,從未打算傷害過你。”
陳牧語氣有些複雜。“甚至它寧願以毀掉自己修為的情況下,保持自己的雌雄同體,最後幫你修複身體。”
這是陳牧對九尾狐敬佩的原因。
為了愛人,徹底的愛。
令狐先生道:“可它害過彆人,這就夠了。最重要的是,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了它的位置。”
他拿起筷子,繼續吃著肉片,酒卻始終不喝。
“你很餓嗎?”陳牧問道。
令狐先生搖了搖頭,看向阮先生:“這是最後的晚餐。”
阮先生剛要詢問,陳牧又接上了剛才的話題:“可它符合你追求的愛情方式。”
聽到這話,令狐先生饒有興趣的問了起來:“不知在陳大人眼裡,我的愛情方式是怎麼樣的。”
陳牧想了想,語氣比先前更加認真:“柏拉圖愛情。”
令狐皺眉。
顯然,他聽不懂。
陳牧道:“你喜歡追求精神上的愛戀,所以你以為雪怡和豔怡也一樣會喜歡這種愛戀方式,你毫不猶豫的切掉了自己的根。
因為在你看來,哪怕你最終變成女人,也一樣能享受這種純粹的愛情。
就像插花一樣,最美的,最純粹的,才能讓人最舒心。”
令狐君臉色變了。
這是他第一次用認真的目光審視陳牧,甚至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陳牧接著說道:“可惜就如我之前說的,雪怡和豔怡一直生活在青樓裡,她們的思想觀念已經被**和身體侵染過,精神戀愛對她們而言是太縹緲的東西。”
令狐君沉默了半響,無奈點頭:“對,你說的對,我高估了她們。可是內心,真的很愛很愛她們。所以我後悔了。”
人終究是有**的。
沒有誰能真正做到精神層次的愛戀,尤其是在最為青春的時候。
因為這時候,人的**才是最強烈的。
“你在廚房燒水了嗎?”
陳牧忽然皺眉。“我怎麼聽著有茶壺響動的聲音。”
令狐君愣了一下,起身道:“我去看看。”
他推開房門,朝著廚房走去,腦子裡還在想著陳牧的話語。
可就在他準備進入廚房時,卻停住了腳步。
他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的臉色開始慘白。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
因為在角落裡坐著一個女人,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女人。
女人一身雪衣,美的像雪蓮一樣。
她側身對著他,正在吹一根碧綠色的玉簫,雖然沒有聲音,但似乎她正在醞釀情緒。
“豔怡?”
令狐君嚇得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那是深層次的恐懼幾乎滲入到了骨子裡。
他很少有這般失態的模樣。
可現在卻發生了。
陳牧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屋內,幽幽盯著他:“所以是豔怡,對嗎?”
令狐君猛地看向他。
他張著嘴巴,想要憤怒的呐喊,想要求救,想要訴說自己的委屈,可最終沒有一個音符吐出來。
他再次看向角落——
女人不見了!
剛才似乎是眼花了。
但令狐君明白,他的的確確看到了。那女人剛才的的確確就坐在那裡,是個活生生的人。
“你不是好人。”
陳牧輕撫著牆壁上的抓痕,那是女人掙紮時留下的抓痕。
他拿出那片指甲。
那是女人在掙紮時,不小心折斷的指甲。
於是陳牧轉身走出了屋子,隻留下一句話:“我在外麵跟你,最好換身衣服。”
……
陳牧和阮先生走出院子。
陳牧揮了揮手,潛伏已久的冥衛如鷹犬圍住了院子。
黑菱帶著押送囚犯的馬車停在門口。
“究竟怎麼了?”
阮先生還是不解,問道。“即便他是雙魚國皇子,也是受害者啊,不怕引起一些人做文章嗎?”
陳牧麵無表情:“他是殺人凶手。”
阮先生懵了:“他殺了誰?”
“豔怡。”
陳牧吐出兩個字。
臉上帶有皺紋的阮先生更迷糊了:“他殺了豔怡?證據呢?”
“他剛才親口說的。”
陳牧微微一笑。“而且還是對著豔怡親口說的,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因為你我都見證了!”
陳牧抬頭看著天空,吐了口濁氣:
“從一開始,所有人的方向都錯了,都被令狐先生給誤導了。
他說他和豔怡吵了一架,豔怡離家出走。可其實他確實跟豔怡吵了一架,但離家出走的是雪怡。
不,雪怡並不是離家出走,而是倉皇逃走。
為什麼雪怡要逃?
因為她看到令狐先生殺了豔怡,所以她才逃走!在逃的過程中,她將雙魚國的寶藏埋在了那個土地裡。
她被跟來的九尾狐殺了,而九尾狐變成了雪怡。
所以豔怡就‘失蹤’了。
令狐先生殺了豔怡之後,在外人麵前一直強調豔怡離家出走,他在九尾狐麵前也在裝,一直在裝!
至於豔怡是不是他失手殺的?這不重要了。
因為他就是殺人凶手!”
望著露出燦爛笑容的陳牧,阮先生卻笑不出來。
他還是不太懂,但他相信陳牧的判斷,於是問道:“可豔怡的屍體呢?又被他藏到哪兒去了。”
陳牧沉默片刻,淡淡道:“在豔怡死之前,阮先生是吃素的,在豔怡死之後,他突然吃葷了。”
阮先生一臉迷糊,可慢慢的,他的臉色變了。
陳牧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所以剛才桌子上的肉片你見了吧,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麼說那是最後的晚餐了?”
沒等陳牧繼續說下去,阮先生跑到路旁吐了起來。
——
【作者的話:阮先生殺豔怡的伏筆,前麵已經埋了幾處,並不是突兀的,包括人物的對話,筆錄的調查等等。本打算再多些詳細一些,但實在太晚了,明天再更】
<a href="" target="_blank"></a>
.xddxs.cc。:,,.,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