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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黃昏時刻。
薄薄的玫瑰色朝霞,映照在宮殿上的琉璃瓦片上,仿佛掛上一層珍珠般的色彩光暈。
空曠的大殿內,女官小心翼翼候著。
身著平常豔紅色裙袍的太後端坐在案桌前,批閱著奏折,神情認真。
興許是殿內暖爐太熱的緣故,太後如玉的頸前肌膚覆著一層細密薄汗,連小巧精致的鼻尖也沁著些許晶瑩汗珠,在光線暈照下愈發美豔動人。
為了緩解壓力,她脖頸下的二山依舊如往常那樣擱在桌案上。
“兒臣參見母後。”
片刻後,一襲龍袍,俊武不凡的年輕皇帝季瑉進入了大殿,朝著太後恭敬行禮。
太後頭也不抬,讓旁邊的侍女在新硯中注水磨墨,柔聲問道:“陛下這幾日倒是在哀家這裡跑的挺勤快的。哦對了,聽說淮州那裡又發生了很嚴重的水災,有兩個縣都被淹了,此事陛下聽說了嗎?”
太後的潛話語很明顯。
你身為皇帝不好好處理事務,三天兩頭往哀家這裡跑,吃飽的撐的沒事乾是吧。
季瑉恭敬說道:“回母後的話,兒臣已經看過熊大人的折子了,與諸位大臣商議後,給出了一些解決方案,拿來打算由母後來過目。而且兒臣打算,減免淮州百姓三年的賦稅。”
說著,他拿出了一份折子和批文,顯然是早有準備。
太後在紙上振筆疾書,淡淡道:
“哀家不必看了,陛下既已與大臣們決定了方案,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於是季瑉將奏折收了起來。
停頓數秒後,他主動轉移了話題:“母後,聽說天命穀的人來找過您。”
“嗯。”
太將紙張壓在硯底,蘸著筆墨,隨口應了一聲。
季瑉斟酌著言語繼續說道:“帝皇星出現,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亂,而且兩生花也並未綻放,天命穀如此著急倒也不意外,畢竟這也關乎到他們的命運。”
太後終於抬起了螓首。
她將狼毫輕擱在硯台上,美眸望著唇角帶著笑意的年輕皇帝,那雙微黑如兩汪秋水般的眸子格外平靜:“陛下知道的挺多。”
“兒臣畢竟是皇帝,該知曉的還是知曉的。”
小皇帝笑道。
這句話就有點與太後硬杠的意味了。
既然你嘲諷我監視你,那我就索性承認了,你又能如何?
太後盯了片刻,動人的臉頰浮現出笑容:“看來今日陛下是要與哀家探討天命穀一事,那麼以陛下所言,該如何決策這件事。”
“兒臣以為,讓朱雀使去天命穀。”
季瑉緩緩說道。
太後笑容淺淡,眸中饒有深意:“陛下的意思是,任由天命穀帶走小羽兒?”
“母後,兒臣是這麼認為的。”
季瑉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們皇室與天命穀也是有一些羈絆,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大炎的氣運與他們是掛鉤的,所有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大炎倒下。
如今帝皇星毫無征兆的出現,本就顯得很詭異。更何況兩生花竟然沒動靜,不得不讓人生疑。
我們都知道,朱雀使是天命女,生者之花,如果她身上出現了問題,無論是對天命穀或是對我們大炎,都沒有好處。”
太後靜靜的沉默著,嬌美的容顏上泛起幾分怪異的神色。
片刻後,她輕聲開口道:
“看來天命穀的人是去找陛下說情了,說說看,給了什麼條件。”
見皇帝不說話,她語氣陡然變得冷淡:“小羽兒是不可能去天命穀的,即便哀家知道她不會有危險,但也不想她真的成為任人擺布的棋子。”
皇帝眼裡的執著融化成了絲絲落寞。
他垂目苦笑道:“母後真是把她當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而朕倒成了外人了。”
望著年輕皇帝黯然的模樣,太後如漆墨眸裡顯出幾絲惘然。
良久,她語氣柔和了許多:“陛下對哀家有怨言,哀家也理解。畢竟您是一國之君,而這朝堂之上卻由哀家來主導,心裡難免有些怨氣。
不過陛下彆忘了,您終究是皇帝,已經坐上了皇位。而哀家不過是替陛下分憂處理些事務,以免陛下年紀輕輕便過度操勞,累壞了身子。
往後這天下遲早還得由你來扛著,是你的終究是你的,哀家縱然再有野心也不過是一介女流,陛下還有什麼可害怕的。”
這算是首次攤牌式的對話了。
雖然夾雜著幾分虛偽,但也在潛話語裡表態出以退為進的強勢反應。
意思就是說,以後你能不能執政還不好說。
但現在這朝堂老娘說了算!
你給滾一邊去!
換個方式語就是:孩子,你還年輕,這皇位你恐怕把握不住,還是讓母後我來把握吧。
年輕皇帝顯然沒料到太後如此‘坦誠’對話。
他忙拱手恭敬道:“母後此話讓兒臣無地自容,兒臣從未想過母後會有什麼野心,這些年若非母後在朝堂上擔著,恐怕兒臣早就被百官及天下百姓給罵死了。隻是看到母後如此勞累,兒臣很是心疼。”
“陛下能如此體諒,哀家也就心滿意足了。”
太後幽幽一歎。“不過陛下放心,哀家又不是真的老太婆,身子骨還硬朗著呢。”
潛台詞就是:這皇位哀家還要繼續爭。
季瑉擠出一絲難看笑容,也不做回應,將話題又拉了回去。
“總之兒臣誠心希望母後能考慮一下,讓朱雀使去天命穀對誰都有好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