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玉潤的月牙兒,在清清冷冷的夜空圈出一彎淒涼的氛圍。
血紅色的靈力波紋隨著無頭將軍,掠過一抹淡細的柔和光暈,蜿蜒出一副如畫般的神秘絲帶。
陳牧踏著夜色一路追蹤。
為了防止被慕容舵主察覺,他保持著極遠的距離,若非有‘天外之物’的感知,恐怕早就跟丟了。
半柱香後,陳牧聽到了打鬥聲從前方傳來。
不過打鬥聲起的快,結束的也快。
還未等他瞧個仔細,便看到慕容舵主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荒野之地,周圍地麵全部崩碎。
生怕被對方察覺,陳牧悄然躲藏在極暗處。
“臭丫頭,好好的人不做,非得裝神弄鬼!你若真想替你父母報仇,儘管來便是。下次,老夫親手將你送進你父母的棺材裡!”
撂下狠話,杜大人(慕容舵主)便轉身離開了。
陳牧微微皺眉。
如此城府極深之人,此刻卻表現的這般暴躁,可見那査珠香讓杜大人極為怨恨。
陳牧並沒急著出來,等了好一會兒才現身。
望著龜裂如蛛網的地麵,暗暗心驚道:“都說慕容舵主的實力僅次於天地會總舵主,現在看來,這實力估計快比得上雨少欽那個閹狗了。”
噠噠噠……
一陣輕微的馬蹄聲突然飄入耳中。
陳牧猛地轉身。
隻見那騎著棗紅色俊馬的無頭將軍遙遙相對,手中的畫戟暈著淡淡的血氣殺意。
“査珠香!”
陳牧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見對方不應聲,陳牧一邊朝前走去,一邊說道:“兩年前,江洋大盜馬烸子被斬首,原因是他製造了幾起無頭凶殺案。
可是經過調查,他是被冤枉的,給真正的凶手當了替罪羊。
當年的那幾起無頭凶殺案,其真正的凶手便是知府杜大人!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天地會南風舵的慕容舵主。
之所以會有命案,是因為杜辟武想要修煉‘巫摩神功’,達到傳說中的斷頭重生!
馬烸子有妻子和女兒,她們之前都在北域邊疆。
兩年前馬烸子死後,其妻女便來到了東州城,欲要給他報仇……”
陳牧將自己的推斷說完,已經站在了無頭將軍的麵前。
兩人距離不過五米。
陳牧揚起下巴,盯著無頭將軍說道:“現在還有疑點,那就是究竟是誰在暗中幫你們。
幫你母親成為杜夫人,潛伏在替身杜大人身邊。
幫你接近慕容舵主,獲得刺殺他的機會。
又有誰幫你在短短兩年時間內,擁有如此高深的修為。甚至……讓你擁有怨靈形態!”
麵對陳牧逐一的質問,無頭將軍依舊不應答。
凜冽的月光灑在了駿馬與盔甲之上,反照出肅殺般的血色銀輝,有些不真實。
陳牧準備再次開口時,無頭將軍雙腿輕夾馬肚。
鼻孔喘著白霧的血色駿馬轉過身子……
陳牧還以為對方要走,可看見馬匹一直站著不動,神色忽然變得怪異起來:“是想讓我與你共乘?”
見對方不說話,陳牧壯著膽子跳上了馬背。
雙手下意識摟住了無頭將軍的腰部。
當然,因為對方穿著盔甲的緣故,除了觸及冰涼之外,並沒有任何感覺。
血色駿馬開始奔跑。
在跑動的一瞬間,陳牧感覺周圍的一切景象都變慢了,就連空氣都流動緩慢。
似乎是被剪輯了慢鏡頭。
不過風吹在臉上的觸覺如被刀子刮過似得,有一瞬間,他有一種隨時被甩出去的錯覺。
下意識的,抱緊了對方被盔甲包裹著的腰部。
陳牧試探性的去觀察對方斷裂的脖頸處,卻發現對方仿佛真的被砍了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駿馬終於停了下來。
而在停下的一瞬間,原本緩慢的周圍景象驟然間加快了數十倍的速度快速前行。
短暫的眩暈後,陳牧才發現他們來到了一片荒墳。
荒墳之上,鬼火飄蕩。
陣陣陰風呼嘯於灌木蒼蔥之間,吹奏出了世間最淒涼陰森的音符。
陳牧下馬。
是被血色駿馬強行震落下去的。
他看著眼前的荒墳,扭頭望著馬背上的査珠香疑惑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査珠香抬手指向右側角落。
陳牧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將雜草撥開之後,看到半截斷裂的石碑躺在地上。
石碑之上隱約可見兩個字——雞西!
“雞西村!”
看到石碑上的字,陳牧愣住了。
六年前雞西村村民暴亂,闖進衙門殺了縣太爺和其家眷,最後被杜辟武帶領駐守軍剿滅。
此事也引起了朝堂轟動。
而村民們的屍體們全都隨意埋葬在荒山野嶺之中。
如今査珠香卻將他帶到這裡。
什麼目的?
唰!
査珠香手裡的畫戟往地上輕輕一撥,地麵雜亂之物瞬間被席卷乾淨,露出了一座座枯骨墳墓。
陳牧似乎是明白了她的用意,仔細檢查這些骸骨。
漸漸的,他臉色出現了一絲凝重。
這些骸骨就如他之前推斷的那樣,有被蠱蟲控製的痕跡,而且在大部分骸骨中,發現了一些僵乾的紅色蟲子,類似於標本,還有一些蟲骸。
陳牧對査珠香說道:“我之前已經猜測雞西村的村民被蠱蟲給控製了。你知道,這蠱蟲是從哪兒來的嗎?”
査珠香手中畫戟指向了府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