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旭想, 再也不喝酒了。
自己說的都是什麼話,陳幟禮現在心裡怎麼看他?
他長到快三十歲,儒雅淡定本尊, 第一次知道想罵娘是什麼滋味兒。
不是想罵陳幟禮, 單純的怨恨醉酒後的自己不爭氣。
接下來就是季旭讓陳幟禮彆邊放在心上。
陳幟禮讓季旭彆放在心上。
兩個人推來推去, 最後用牛奶碰杯達成協議, 他們決定一起忘掉這令人尷尬又不愉快的事兒。
其實陳幟禮本來還想和季旭談一談關於深櫃那點兒事的。
他想讓季旭不要覺得很羞恥,不要有負擔,畢竟自己也是從深櫃過來的人, 曾經也生怕彆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戀, 最開始也特彆敏感,甚至有恐同表現。
後來幸好他長得好看, 就想開了。
陳幟禮就覺得吧,季旭有些中庸,不想結婚,那就不要結婚,宣稱獨身主義是沒什麼的, 憋的難受那就苦了自己了。
可看到季旭極力反駁不肯承認的樣子,陳幟禮又猜測,如果自己告訴他兩個人已經滾過兩次床單,恐怕處男季旭會從此陽痿吧。
陳幟禮自嘲一笑, 得了, 人家是老板, 你一個當秘書的上趕著揭人短, 也不是人乾事兒。
比起偷窺季旭的心理活動,目前對於陳幟禮來說重要的事情還是工作。
賺錢。
買房子。
過上好日子。
基本的生活需求滿足之後才,有條件和資格去享受精神層次的。
陳幟禮自從為唐俊語散儘家財、掏空錢包後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人也是狗,你把肉包子都給它吃了,它可能會反咬你一口,但絕對不會給你肉包子吃。
錢,得自己去賺。
除非不想活了。
人要貴在有自知之明,彆管季旭喝醉了是怎麼想的,隻要他清醒的時候不攤牌,不對陳幟禮說喜歡,不對陳幟禮推心置腹,陳幟禮作為他的秘書而不是朋友,就沒辦法去說那麼多。
比起酒後的季旭,人前表現出來的,才是季旭真實想走的路。
陳幟禮覺得受過愛情傷害的人簡直太他媽的懂事了。
心疼自己。
今天晚上回去點份兒二百塊錢的炸雞爽爽。
回去的路上是季旭開車,不會開車的陳秘書孤零零的坐在後排。
雖然握手言和,但監控錄像好歹是把罪行留下了,陳幟禮真心坐不到前排去。
可能看不到季旭的臉會好一些。
陳幟禮也覺得實在是尷尬,說實話,他想回去看一遍那個監控器的回放。
昨天晚上自己也喝了酒,到底都具體做了什麼?想不太出來。
反正他是推開季旭了。
那其他動作有沒有?比如回親季旭?
應該沒有吧。
完蛋,要被季旭傳染恐同行徑了,陳幟禮現在極其害怕暴露自己是gay的事實。
季旭雖然沒發現,可他的恐同的症狀也明顯更嚴重了,恨不得把我是直男貼在腦門兒上。
陳幟禮一心想表現的比季旭還直。
背都不敢彎一點點。
季旭心裡想,陳幟禮表麵淡定嘴裡說著沒事,但你看……他現在都坐到後排去了,也不敢離自己近。
還是怕了。
怎麼才能讓直男秘書打消疑慮呢?
陳幟禮不會想辭職吧。
季旭一不小心差點兒追尾,陳幟禮被幌了一下,問季旭,“季總,是不是好幾年沒開車了?”
“……”
被他說中了,季旭拿了駕照之後哪有時間開?以前上學的時候家裡有跟了幾十年的老司機,留學的時候住學校公寓,工作了有秘書待命。
季旭也沒開過多少次。
被陳幟禮一個不會開車的這樣問,竟然還有點恥辱,便解釋道,“我隻是走神了,不是載過你嗎,我技術還行。”
“好的,了解。”陳幟禮要加快學駕照的步伐了。
但季旭的床上技術確實挺還行的。
季旭就覺得,他既然把這個事情講出來了,肯定也要對陳幟禮有所補償,大家到底是成年男人,道歉有用的話大家就不工作了,社會都要停轉。
表麵裝的再雲淡風輕,季旭也絕對不信陳幟禮內心毫無波瀾。
說不定私下把屁股洗了一千遍了。
不是那個洗。
就單純覺得被男人玷汙了。
該怎麼補償陳幟禮呢?
季旭想了很久,想到把車開到公司門口,還是沒有個結果。
兩個人走入專用電梯,陳幟禮拿出記事本。
“今天上午九點半的時候有一個會議,大概要持續兩個小時。”
“嗯。”
“中午的時候要和瑪麗文化的負責人吃飯,下午兩點到四點這個時間段是空出來的,可以午休,四點半的時候Matt傳媒的負責人會過來談合作的事情。”
季旭聽了一下時間安排便說,“那四點半開完會之後你就去學車吧,先不用去駕校報到,你找童豪,讓他先介紹一個靠譜的教練,彆去駕校排隊,太慢了。”
“單獨租車的話會很貴的。”陳幟禮下意識的說。
季旭挑眉:“公司出不起這個錢嗎?”
陳幟禮點頭表示知道了,心裡卻想這不是你太摳門嗎,一條毛巾都舍不得,我怕你再偷摸大出血。
陳幟禮覺得學車這事兒有點兒急,季旭平時腦子裡就夠忙,還要開車,年紀一大把了還差點追尾,確實需要被分擔。
回到辦公室之後,季旭便傾情投入工作的氛圍。
是他自以為的很投入。
陳幟禮卻是在辦公室裡待不下去了。
你說季旭工作就工作吧,老偷看自己乾嘛呀?
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次看。
陳幟禮趴在辦公桌上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自拍,心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帥啊,也沒到帥到讓季旭移不開眼的地步吧?
陳幟禮翻一頁紙,弄出一丁點兒的聲響,季旭便把目光投來。
陳幟禮仰頭喝口水,季旭的目光會投來。
陳幟禮想上個廁所,季旭都要問,“你去乾什麼?”
陳幟禮心說,那我到底是在上班還是在蹲監獄啊?
他想問季旭是不是工作太不專心,又怕傷到老板的自尊,一整天都好像凳子紮屁股似的坐不住。
其實季旭就是擔心陳幟禮心裡不甘,怕自己對他真的心懷不軌又不敢說。
雖然季旭已經搞不懂早上為什麼自己要利用遙控器的快進快退方式,自製了一段小電影。
但他知道,他不討厭陳幟禮。
他不想讓陳幟禮離開。
所以陳幟禮有什麼動靜,季旭都覺得是陳幟禮在發泄情緒。
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還是說陳幟禮和自己同處一個屋簷下,呼吸同一片空氣,已經覺得快要窒息了呢?
季旭思前想後,最後決定給陳幟禮單獨置辦一個辦公桌,讓他去外麵的公共辦公區和同事們彙合。
其實以前季旭也不提倡秘書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落座,還是紀念彤當初非得要搬進來,說季旭工作起來也不記得注意身體,她想時刻提醒季旭要記得緩解肩頸,揉揉眼睛,巴拉巴拉……
季旭本來也不會照顧自己,久而久之,秘書的辦公桌就一直放在那裡。
現在修改一下也是正常的,陳幟禮到底是個男的,還是直男,整天和自家老板關在一個屋裡,就算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如今發生監控器裡的事兒,以後肯定也會在意。
季旭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把陳幟禮發配到外麵去了。
陳幟禮挺開心的。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說實話,和季旭同處一個屋簷下就一個感覺,痛並快樂著。
那個男人魅力四射,連和他一起呼吸的空氣都是香甜的,可是甜蜜而又致命,因為那個男人帥而不自知,基而不承認。
是一個就算上了床也得不到的男人。
讓人怎能不心痛。
當然,陳幟禮並不打算永遠瞞著季旭兩個人滾過床單的事實。
前提是他不想乾的那天再講。
當這份工作對他來說不再重要,或者當他說了這件事不會影響兩個人的關係,不會影響自己基本生活條件的時候。
陳幟禮不會吃這個虧,好歹是千辛萬苦守了二十多年的處男身,就他季旭一個人金貴嗎。
自己也鑲了鑽的。
下午四點半的會開的太久,預約的教練下班早,陳幟禮沒去成,便取消了今日學車。
旭日下班時間普遍晚一點,加班也是常有的事兒,但晚上沒到下班時間,季旭就說陳幟禮可以走了。
陳幟禮本來想著今天和季旭一起回他家收拾一下,總在辦公室住的話晚上睡覺也沒辦法真正放鬆,可季旭發話了,走就走吧。
反正看到攝像頭兩個人都得尷尬。
回去的路上到底是沒買舍得買二百塊錢的炸雞,買了一百五十塊錢的。
再來一桶泡麵就能飽了。
陳幟禮一進家門就看到江苑博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
腳下一頓,“江同學,怎、怎麼了?”
唐俊語又給江苑博打電話看,問他陳幟禮是不是換號碼了,江苑博說沒有。
之後唐俊語開始旁敲側擊的問江苑博,問陳幟禮是不是找了新的男朋友,還問他成玉是誰。
唐俊語也不知道成玉叫成玉,就說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屁孩。
主要是成玉變聲期太明顯,聽起來像沒長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