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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電梯時,北皎一路低著頭不說話。
耳根很紅。
氣的。
薑冉家裡玄關沒開燈,但是打開門,室內還是有昏黃的光。
放置在客廳沙發旁邊一盞落地的木質魚骨燈,巨大的魚骨燈有如鳥翼的魚翅伸展,魚骨中的燈泡如心臟,照亮了整個開闊空間大半的麵積。
她家的裝修很簡單,但看著很有設計感,淺色的主色調……開門撲麵而來的是淡淡的香味,和薑冉身上的氣味有些類似。
比起酒吧或者宿舍的老爺掛式空調,中央空調涼的很快,北皎站在玄關木地板上,穿著襪子,低頭看了眼,還好襪子夠乾淨,也沒有破洞。
薑冉家沒有他能穿的拖鞋。
她自己倒是有,隻是沒有比她自己穿的拖鞋再大一碼的型號……大概是家裡不太會有男性出沒。
她回了家,隨手把手裡的包扔在沙發,又打開了次臥的門,靠在牆邊,一回頭看著有些拘謹站在門口不肯動彈的年輕人,唇角一勾:“掙紮什麼,至少今晚你肯定回不去了。”
這話聽著多像逼良為娼的女土匪?
她自己醉到站都站不穩。
北皎瞥了她一眼沒搭理她,但是身體卻先於大腦一步,順從地走到了她身邊,伸頭看了眼——
耳邊響起女人輕笑的聲音,她伸手打開了次臥的燈,眼前的一切變得明亮起來。
淺色的木地板,淺色的地台床,沒有主燈,所有的光來自地台邊緣的燈帶,和空空如也的衣櫃裡的光。
地台上放著一看就知道很柔軟的床墊,床墊側麵是毛茸茸的不規則形狀人造仿皮草地毯……
北皎的目光定格在床對麵的牆上,發現這間次臥也不是完全閒置的。
在空白的牆麵軟裝,一字排開放了五塊長型滑雪板——
滑雪板長短不一,板底朝外。
整整齊齊為黑色為主色調的板身,在上端卻根據滑雪板的不同板頭形狀和雪板長度,有一塊不一樣的主色調圖案,它們的背景都是一顆像是聖誕樹造型的小樹剪影,隻是小樹的背後,分彆為白色、正紅色、黃綠色等不同的顏色。
像是一麵特殊的裝飾牆。
雪板的下方一字排開又放著五六七八個安全頭盔,四五六雙不同樣式的滑雪鞋。
北皎不會滑雪,但是他認識這些裝備都是乾嘛的。
她還會滑雪?
——這些隨意占用空間擺放的私人物品更好地提醒了他,他來到了一個相對陌生的女人獨居的家中。
他先開口:“我就住一晚。”
她歪了歪腦袋:“然後去睡酒吧那個破爛彈簧床?”
他是真的煩酒吧老板啥都跟人交代個底朝天的大嘴巴。
“不。”北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耐心要跟她解釋這些,“我跟校籃球隊要了個名額。”
這個問題邏輯在他看來非常簡單——
既然學校宿舍要空出來給參加大學生運動會的人,那他就成為其中的一份子,然後理所當然地入住,沒毛病。
“你說要名額他們就給啊?”薑冉瞅著他,顯然是不信,“都快開始比賽了,人家放著正經知根知底的隊員不用,用你個編外?”
“嗯,”無視了她的沒禮貌,北皎從鼻腔裡淡淡應了聲,“因為我比他們都厲害。”
他說的斬釘截鐵。
薑冉沒爭,挑眉看著他,甚至覺得他自信得挺可愛。
北皎看她這樣,意識到她壓根不信,微微蹙眉:“明天和外校有個友誼賽,算他們驗貨,隻要贏了,我就能進校隊。”
薑冉心想,友誼賽?這個倒是聽著有點耳熟。
打了個嗬欠,她試圖運轉混沌的大腦,艱難地想了半天,“啊”了聲,說:“這個我知道。”
北皎投來困惑的一瞥。
薑冉認真點點頭,示意她是真的知道:“今晚和我一起喝酒那夥人注意到了不,都挺高的。”
一瞬間,他臉上所有的情緒一掃而空。
薑冉到底是被酒精影響了嗅覺,並未察覺空氣瞬間的不對味,甚至自以為找到了共同話題,自顧自地說:“就他們中間有個特彆高的,就是遼寧C大的籃球隊隊長,他也說了明天有個和你們學校的友誼賽呢,還邀請我去看來著……”
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
說到“特彆高的”那位,還踮起腳,伸手,在他頭頂偏高的位置虛劃了下——
他都想給她手砍了。
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去眼裡的陰霾,他說話聲音倒是聽不出有什麼異常。
“然後?你答應了?”
“答應了啊。”
“……”
她渾然不覺他聲音仿佛咬著發癢的後槽牙往外擠,甚至還挺高興地雙手合十一擊掌,“還好我答應他會去看,那不是正好,你明早等等我,我開車一塊兒送你去學校,不然坐地鐵多費勁——”
她話還沒說完。
原本站在她麵前的人已經後退了一步。
原本站的很近的兩個人冷不丁就這樣拉開了距離,她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乾嘛,抬起頭剛想問,就看著次臥的房門當著她的麵關上了。
“啪”地一聲。
跟她欠了他三千塊錢似的那麼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