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暑假之前,薑冉帶過無數的學生,其中不少像宋迭這樣會推坡、學換刃就開始跟著她的,但這些人寫成了,也就漸漸有了自己的圈子,沒了聯係。
粘人到這個程度恨不得想掛在她腿上過完滑雪生涯下半輩子的,她以前都沒遇見過——這下好了,老天開眼一次來兩個,也不管她是不是壓根吃不消。
薑冉微微側臉,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一瞬也不瞬看似認真地望著她,眼中閃爍著卑劣:他就篤定她不會跟他發脾氣。
她抓著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扯開,順勢一推,他踉蹌著後退,背不輕不重地撞上身後籃球場的牆壁。
靠著牆,他也不喊疼,就眨眨眼,而後嗤笑一聲。
“好笑嗎?”她麵無表情地問,“誰批準你這麼和我說話的?”
他腦袋歪了歪,看著還挺天真的動作,實際上整個人散發著成年人式惡作劇的邪惡,笑容在他臉上收斂了些:“這話什麼意思……生氣了啊?生什麼氣?隻是一個提議,我看上去不比宋迭好吃些嗎?”
.....
吃?
哪個吃?
薑冉這輩子也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用“騷狐狸”這種形容詞來形容-隻徹頭徹尾的雄性生物,但是此時此刻的北皎就是很有這種氣氛—-
他說過,他也知道自己長得好看的.......
而現在他在發揮自己的這種優勢。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薑冉陰沉著臉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自然不會被他這種氣氛迷惑,都-起同吃同住一個暑假,他的腰,他的腿,她哪沒碰過,要是這點抵抗力都沒有,她豈不是白活了二十幾年?
道理是這個道理。
而此時此刻他懶洋洋靠在那望著她,卻還是一下子讓她想起了昨天她在剪輯視頻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手機裡居然那麼多這狗崽子的素材,從第一天穿鞋開始……
她居然一個沒刪。
以前給學生拍視頻她都是投送轉角學生後秒刪的。
一個個視頻翻過去,他在雪地上摔跤滾出去,他被彆人撞,他坐在地上執著地伸著手示意她,他也要手拉手推坡——
薑冉自己都不知道她當時是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剪完那一個視頻,上傳到網上的。
依稀記得當時,旁邊的同僚男滑手問了句:【剪什麼視頻呢?笑的那麼開心?】
……哦,所以當時她笑了?
淦!
大腦嗡嗡的,她內心有些震驚,滿腦子困惑昨天她在笑啊笑個什麼東西來著?!
這份震驚很快變成了轉移注意力式的遷怒,她從檢討自己變成了討伐他,心想他又是怎麼敢跟她開這種玩笑的,是她最近太好說話了怎麼了?
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她放棄了和他繼續對峙浪費時間,轉身,抬腳往校門方向走準備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見她要走,身後原本靠著牆的少年臉上的放浪終於收斂了點,站直了身體,盯著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了三五米……
似乎是真的準備扔下他不理。
他唇角一抿,收起了那股吊兒郎當的勁,仗著自己腿長,三五步就追上了她……跟在她身後也不敢靠近,更不敢像平日裡那樣伸手拉她,就是稍稍彎腰,努力讓自己的上半身湊到她身邊,小聲地說:“我說真的。”
薑冉沒理他。
越走越快。
北皎倒是無所謂,她都快小跑起來了,對他來說不過是步子變大了一些,甚至平穩氣息都沒多少改變,保持著和她的原本距離,自顧自地說:“你想想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宋迭那種人不合適你,你看他好像什麼都好,其實神神秘秘的,家裡做什麼的也不知道,性格也陰晴不定,你看得透他麼?……他這種人,打球打得好,學習好,長得不差,肯定很受歡迎,中學時期都不知道有過多少女朋友。”
他到後麵完全是臆想式搬弄是非,像個長舌婦。
“他臟了,要不得。”
總結完,少年停頓了下,正在他組織語言在想還有什麼沒那麼離譜但是也能拿出來胡說八道的罪名,前麵的人突然停下來,轉過身瞪著他。
北皎:“?”
瞪我乾什麼?
薑冉:“打球打得好,學習好,長得不差,你在說你自己嗎?”
北皎條件反射一臉困惑,但是三秒後他反應過來好像確實也是這樣沒錯,他點點頭:“但我沒錢,礦泉水都舍不得給彆人買,不會有女生喜歡我的。”
其實是放屁。
小紙條什麼的他抽屜裡沒少被塞過,他都是全部收集起來拿去直接丟掉,如果被塞食物,他自己餓死也不會吃一口,全部進了同桌或者周圍其他同學的肚子。
對於追求者他完全一碗水端平,絕不偏袒任何一個人地鐵石心腸。
……為這事,他中學時在女生們心中形象甚至更上一層樓。
大家覺得他好公平,反正無論是校花還是小透明,都追不到。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他沒理過那些人的。
“我很清白,身心雙潔。”
北皎補充。
“……”
薑冉是真的無語凝噎。
……完全不知道他天天在網上看什麼亂七八糟的天雷東西。
用詞潮得她差點兒都反應不過來。
她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看他一臉驕傲的樣子,忍不住嘲諷:“好得很,那你繼續保持?”
他三兩步追上她,跟她並肩而行,身體卻忍不住往她那邊靠,直到他刻意歪過去的肩膀輕輕撞到了她的肩膀。
“那倒也不用吧,我也沒準備當和尚——”
“北皎。”
她蹙眉。
他一看她蹙眉又叫他全名就覺得氣氛不對勁,下意識地抬起手,飛快壓了壓她的眉心,就想把她眉間的皺褶壓平。
她不輕不重地拍開他的手,“彆和我開這種玩笑。”她語氣有些淡,“煩得很。”
她聲音聽上去好像是真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