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會接吻,亂無章法。
可光是極近的吸入她的鼻息,鼻尖碰著她的鼻尖這樣親密,就能輕而易舉地讓他無比的興奮。
他真正像隻小狗似的,含著她的下唇,輕輕舔咬幾下之後又好玩似的放開……這時候他突然視力極好到自己都佩服自己,垂眼便見到她下唇除了水澤外還有他咬出來的齒痕,他心滿意足,感覺她身上留下了她的印記。
他蹭蹭她的鼻尖。
薑冉被他蹭的癢,下意識地往後躲,然而這時候狗東西卻表現出了平日裡沒有的控製欲,大手扳著她的肩,將她固定在自己與堆成一團的被褥中間。
她幾乎落陷於柔軟的床鋪內。
短暫的分開,鼻尖盈滿的屬於少年與成熟男性之間的特殊雄性氣息稍有抽離,她回過神來,就想要抬手攔住他:“你這是做什麼……”
語氣淡然,就是尾音稍不穩,多少出賣了她茫然又忐忑的心思。
她藏得挺好,北皎都沒聽出來,而她的問題他哪回答的上來呢——那一會兒,氣氛到了,或者是氣血上頭了,下意識就這麼乾了,要道歉嗎?
他又不太想道歉。
“沒做什麼,”他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言簡意賅地邀請,“吃我。”
“……”
他居然還沒忘記窩邊草的梗……
薑冉都驚了,這是有多執著?
瞬間的琢磨就有些放鬆警惕,瞅準了這個機會,他又湊了上來,壓著她的肩——
“沙沙”的衣物與蓬鬆被褥摩擦發出的輕響,此時此刻她被完全地壓入被褥……他的手輕攬住她的後頸,蹭蹭留下自己的氣味後,指尖再強行擠入到她的發間——
她頭發還有些微濕,帶著他原本因為緊張而冰涼的指尖又變得溫熱。
這次不再滿足於僅僅在她唇瓣上作惡,有些笨拙卻很主動的舌尖滑入她幾乎沒有任何抗拒的唇間……
舌尖觸碰到她的柔軟口腔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要裂開了。
全身的細胞都起立叫囂狂奔鼓舞,他從喉嚨深處發出沉悶且滿足的奇怪聲響,微垂著睫毛,半瞌著眼,糾纏著她舌尖不放時還要懶洋洋地盯著她——
像隻貪婪的大蟒蛇。
纏人又黏糊。
甚至不肯放過她臉上的每一點細節,開始認真地數她的睫毛有幾根。
“……彆鬨了。”
趁著他短暫的走神,她後撤,少年的舌尖離開了她溫暖的口中,他立刻回過神來,發出不滿的聲音。
歪了歪頭看她,他認真地說,“沒鬨啊,”停頓了下,又道,“再親下,好不好?”
他並沒有真的在征求意見啊。
扣著她的手腕將她牢牢地壓在純白的被褥上,大概是不怎麼滿意她突然中斷了上一次的親密,這次稍微用力了些——
他再次俯身壓下來時,一隻手壓著她,另外一隻閒著的手,無師自通地捏著她的下巴,不讓她亂動。
薑冉被他粘得頭皮發麻,少年的氣息全方位的侵入,她聽見胸腔裡心臟瘋狂的跳動,理智在叫囂著“你是不是瘋了”,腰卻不受控製地軟得一塌糊塗。
他這放肆之中還帶著一點乖,手都規規矩矩的,沒有亂碰,親吻就是單純執著於親吻……
規矩到,她驚恐地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跟他生氣。
細膩的臉蛋蹭著她的麵頰,他熱衷於貼貼,貼到她覺得室內的暖氣開得過足讓她血液流動加快……
於是在他再次嘗試糾纏勾住她,她狡猾地唇閉藏起來不讓他夠著——
而後牙關就要關閉,想要強行結束這黏糊的狀態。
北皎當然是不肯的。
意識到她這個意圖,他嘟囔著“怎麼了”“怎麼了”,一邊碎碎念,一邊原本捏著她下巴的手動了——
他也不知道一些常規手段的套路,就是一心不讓她把自己驅逐出境。
於是著急之中,他的手伸向她的唇,一翹,卡在她的牙關。
原本隻是強行讓她張開唇瓣。
結果指尖一觸碰到柔軟的唇瓣,他自己僵硬了下。
那溫暖觸感讓他原本就深不見底的瞳色變得更加深沉,如今猶如一池幽潭。
指尖不受控製地挑了挑,甚至想得寸進尺再繼續將她的唇再支開一些
猜到了他的意圖,她牙關一緊,咬了他一下。
他被咬疼了,“嘶”了聲,卻還是按照自己想要乾的去乾了,兩份手指在她口中為非作歹——
在唇外,空氣中,他垂眼看著她唇微啟,淡色的唇被他的吻染成好看的顏色……他從隱蔽的地方拖出,意味不明地低聲笑了笑,又附身,重新啄吻住。
……
一陣蹭蹭貼貼過後,北皎很乖地扯過被子,擋在了他和薑冉之間。
明明知道這時候分開才是最安全的,但是長胳膊卻還是賴皮唧唧地搭在她的腰間,他臉深深地埋進被子裡,發出的聲音微啞且悶:“等會兒,正常反應,一會兒就好。”
語氣倒是十分淡定,充滿了習以為常的氣場。
一邊說著,像是生怕她跑,胳膊還要收緊力量。
還“等會兒”。
等什麼?
薑冉想說話,主要是想罵人,但是唇瓣一動就扯著疼……要不是現在停電烏漆嘛黑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她可能得現場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看看唇是不是被他咬腫了——
狗似的。
搭在她腰間的胳膊如烙鐵火熱,她煩躁地望旁邊挪了挪腰,就被他無聲地拖回來,她又試圖一根一根地掰開禁錮在她腰間的大手——費了好大的神,因為他雖然悶不吭聲,但是正沉默地憋著力氣跟她較勁,她好不容易掰開大拇指去掰食指,大拇指就又扣了回去。
最後她沒力氣了,唇還一陣陣的疼,舌尖有些發麻,暴躁地拍拍他的手背:“撒開。”
回答她的是隔著被褥他深深的一聲歎氣,長腿動了動,輕輕地踹了踹她的小腿,表達自己的不滿。
“幾點了?”薑冉問,“再不回去,宋迭該奇怪你來乾什麼了?”
一聽這個名字,北皎就來了力氣,原本正垂頭喪氣地等著好兄弟CD冷卻,這會兒耳朵支棱起來,他從被子裡抬起臉:“那就告訴他啊,我可以的?”
可以個屁。
她麵無表情抬起手,不輕不重地用掌心刮了他那張漂亮的臉一下——
說是剮蹭,卻也是發出了實在“啪”地一聲,但是不重,換了彆人這會兒可能已經去見閻王爺了,但是是薑冉,是師父,所以他的重點跑偏到了彆的地方:哦,沒感覺到她的怒氣,不是生氣的耳光。
所以理所當然地把這個當成了甜蜜的饋贈,順勢就貼著她的手又蹭了蹭,“我今晚想睡在這。”
他適時提出這件惦記了兩天的事。
“不可能。”
他是沒想到她拒絕得如此乾脆,看上去有點驚訝:“為什麼?我又不做什麼……我剛才也沒做什麼啊!”
他語氣就很他媽奇怪,一副他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的模樣,活生生給薑冉氣笑了,於是三分鐘後,北皎一頓操作給應急燈人力充電後,被拎著重新亮起的應急燈的女人掃地出門。
站在冰天雪地裡,望著天空外麵還在飄的雪花歎了口氣,腦子裡全是最後的一秒,她拎著搖曳的燈,身上穿著的白色吊帶裙,長裙幾乎要過他的腳踝……
他想到了中歐舊時期貴族金主的小姐。
而他大概是一條從那奢華大門前路過的瀏覽犬。
貴族小姐看他可憐,於是從欄杆裡伸出手,遞給流浪犬一片麵包——
流浪犬狼吞虎咽地吃下麵包後,舔了舔她的指尖,她笑著說“彆鬨”,然後緩緩地把自己的手縮回了欄杆後麵。
一個它再也碰不到的地方。
北皎一哽,突然被自己的腦補鬱悶到,有點難受怎麼薑冉剛才在被他一頓揉捏之後還是沒有罵他……?
難道真的因為那一下就是絕唱了?
低頭一看,此時房門前圍欄堆積的白雪之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坑,是剛才進屋之前,他心如死灰站在這,無意識到刨出來的。
坑還在。
但他的歎息裡已經和那一刻的絕望完全不同了——
他又有了新的煩惱。
他轉身又去敲身後那個剛才才當著他的麵狠狠拍上的門,敲了沒幾下就被人拉開了,門縫裡,女人麵無表情地望著他。
少年沒骨頭似的,往門框一靠:“所以,你算是原諒我了嗎?”
薑冉愣了愣,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當即笑了:“你做了什麼好事嗎?我就算是原諒你了?”
北皎答不上來。
獻祭了他自己算是好事嗎?
見他一臉遲疑,生怕他又在詞窮之中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薑冉捂不了他的嘴,隻好又想要關門——
木門剛要合攏,就聽見他有點著急地說“等一下”,說著一條胳膊還伸了進來,卡在門縫之中。
她抬眼平靜地望著他。
他的腳掌快在地麵上磨蹭出一個洞,周遭飄落的積雪都被他踢開了,他低著頭,遲疑:“剛剛——”
薑丹心想,挺好,還有臉提。
“沒事。”她寬容地說,“我就當被狗咬了。”
“?”
在流浪犬還在為上一秒的溫存香軟愣神時,貴族小姐果然無情地縮回了手,然後笑著命令守衛的仆人“上鎖,彆被奇怪的野狗偷跑進來”——
然後大門果然上鎖了。
從頭到尾,它不過是試探性地探了個頭進去而已。
……
流浪犬失魂落魄地回去了,自然不知道它那一舔,貴族小姐中毒頗深,整個晚上,被舔過的地方仿佛都在發熱發燙,讓她輾轉難眠。
她想剁了自己的手。
更讓她難受的是,她發現自己甚至不知道應該跟誰談一談關於自己一時失神造成的局麵……
而如果北皎願意,他甚至可以和宋迭分享一二。
她好像比他都不如。
她發現當她拿起手機,傾述的欲望有,傾述對象卻沒有……而百度或者知乎永遠不會給第一次接吻是無意間被狗叼走的人一個完美的建議。
她哄騙自己的冷靜在關上門後支離破碎到稀巴爛——
被一個小幾歲的弟弟摁著親,親得毫無招架之力什麼的,太丟人了。
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薑冉守著那盞大概是一切罪惡起源的應急燈,瞪著窗棱發呆,直到外麵的天蒙蒙亮。
她這才落下兩滴鱷魚的眼淚。
然後實在是太困了,她哽咽著含著淚眼入眠。
睡也睡不踏實。
也許是睡前的怨念太深重,她迷迷糊糊的總覺得又回到了幾個小時前,少年擁著被子坐在她旁邊賴著不肯走,她一時心軟就真的沒把他趕走……
他在她這洗了澡,然而不顧阻止隻穿一條衛褲就重新爬上了床,赤著上半身,身上熱烘烘的,用過她的沐浴乳所以都是絲毫不突兀的熟悉氣味。
她放鬆了警惕,沒趕他下床,兩人大被同眠說了一會兒話,內容不記得了,就記得最後不知道怎麼的又親吻到了一起。
這次他沒有之前那樣乖。
一隻大手輕而易舉地捏著她的雙手手腕固定在頭上,他俯下身吻她,掠奪她肺部所有的空氣,使她窒息——
而後他另外一隻手,掀起了她的裙擺。
薑冉驚醒了。
感恩全網和諧,當拉燈的固定思想根深蒂固到夢裡也是“棉被一掀你猜乾了什麼”,她免去了更多更可怕的畫麵衝擊。
鼻息之間呼出的溫熱氣息,夢中他舌尖強勢的纏繞好像如此真實,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還疼的。
這疼跟夢倒是沒多大關係。
薑冉突然覺得她應該聽一下薑懷民的,找個男人過點正經八本的日子……
弟弟不算。
雖然她一開始確實是垂涎他的美色,可那是準備遠觀而非褻玩。
就像是買了件價值不菲的工藝品擺在家裡,沒什麼屁用,但是一眼心情就會好。
…………………………………………然後,現在她沒忍住,褻玩了。
等等,這個詞估計被玩那位本人挺喜歡的,她都能想象他雙眼發亮都說:好的,來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煩。
……
薑冉一向注重睡眠,往常在家必須要睡夠八個小時。
但是今天因為想得太多,她也就囫圇睡了四個小時不到,早晨房門被敲響,門外站著宋迭和北皎——
不得不說這狗崽子非常狡猾,他大概猜到了自己來指定不會撈著什麼好臉色,所以今日他帶上了宋迭。
宋妍不在,因為野狼溝和亂交朋友的事,昨天她就被宋迭趕回家去了,對此薑冉沒有什麼意見,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也不想見到她。
拉開門,她已經收拾好了,前麵幾天素麵朝天,今天她為了遮蓋黑眼圈和有些紅腫的唇特地上了妝,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就是站在宋迭身後,北皎直直投過來,肆無忌憚落在她唇上的目光讓她背脊發涼。
想到昨晚做夢的內容,她頗為有些惱羞成怒,一掀睫毛,盯著他,語氣冷漠地問:“看什麼?”
北皎大概是沒想到她這麼凶,真的被嚇了一跳,有些倉惶地挪開了視線,然後盯著她屋子前台階上的積雪,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重新把視線挪回她的臉上,悶聲道:“吃早餐。”
薑冉“哦”了聲,昂首挺胸帶往前走,經過門前兩人,目不斜視。
她走下台階,聽見身後二人竊竊私語——
宋迭:“你要笑死我,昨天回來是誰一臉意氣風發地告訴我沒事了,這就叫沒事了?”
北皎:“你瞎了,像條喪家犬似的那叫意氣風發?嫉妒我嫉妒得自帶濾鏡了你?我怎麼知道她怎麼了……應該是沒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