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高大的身影手一抬,單手將那塊紅樹擺在了薑冉的馬赫正對麵的插板槽中,兩塊同品牌、不同型號的滑雪板平行擺放,板麵上,BC限量版貼紙反射著雪地的熒光——
他一腳踏入纜車,整個纜車都輕微搖晃了下。
薑冉坐著,他站著,他居高臨下,睥睨眾生般垂眸看著她。
短暫的沉默對視,他一步向前,除他二人外無一外人的纜車內,他挨著她坐下來。
而此時纜車已經在纜車站走了小半圈。
門馬上就要關了。
薑冉抬眉看向站在纜車外麵,猶猶豫豫像是震驚又像是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大龍。
他拎著雪板跟著纜車小跑了兩步,又看看插板槽,最後看纜車裡的薑冉,和北皎——
“阿龍?”薑冉又喊了一嗓子。
被叫到名字的人看似有些著急,伸了伸脖子,一副想上不敢上的模樣。
真的很離譜。
薑冉恨鐵不成鋼地望著纜車外的少年,這時候清晰地聽見身邊的人嗤笑一聲,好似不屑。
長腿懶洋洋地伸長。
“‘阿龍‘?”
……叫的挺親密。
“彆看了,‘阿龍‘不敢上來。”
語氣懶散,又緩又慢,語氣卻篤定。
就在他語落的同時,纜車的門發出“呲”的一聲,門緩緩關上了。
——就像是印證了他的話,大龍最後果真沒上來這趟纜車吊箱。
也不止是大龍,纜車站那麼多人,幾乎每一輛纜車都擠滿了六個人,唯獨他們這一輛,空曠的仿佛今天不是周末。
纜車搖搖晃晃地離開纜車站,薑冉眨眨眼,甚至有點沒跟上眼下的魔幻劇情發展。
低下頭,她腦子裡亂成一團,倒是沒再想大龍了,心裡想的是北皎不是在後麵嗎,隊伍那麼長他怎麼擠上來的?
她有點兒走神,於是纜車裡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怎麼了,很失望啊?”
略微帶著低磁的嗓音前所未有靠近地在耳邊響起。
心不在焉的薑冉嚇了一跳,她猛地抬起頭,溫熱的麵頰掃過冰涼的鼻尖,她又嚇得一僵——
這才發現,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了過來,此時一隻手伸長了搭在她身後的座椅靠背上,另一隻手彎曲撐著身後的纜車邊壁,他向著她這邊,微俯側身。
那張漂亮的臉近在咫尺。
眼神卻冰冷刺骨。
“纜車門都關了還盯著外麵看,有什麼好看的,他不敢上來。”
他冷嘲著,語氣放得很輕,說話的時候高挺的鼻尖似有似無地輕輕蹭著她細膩的麵頰皮膚。
總讓她有一種下一秒他便會親吻上來的錯覺——
薑冉轉了轉臉,麵向他。
兩人無聲地視線抵抗數秒,他忽然收了那種淬毒似的陰陽怪氣。
他衝她露出個有點甜的笑容:“本來就是嘛,也不看看纜車裡坐著誰。”
“……誰?”
“我。”
……
外麵的天氣灰蒙蒙的,好像還有點起霧,什麼都看不清,而且霧越來越濃,薑冉想看看大龍是不是上了後麵那輛纜車也看不見,小小的纜車吊箱“嘎吱”“嘎吱”地在運作,像是被世界獨立隔離。
明明除了他們二人之外空無一人的纜車,身邊的人卻始終像是坐在很擁擠地地方靠在她身邊,大腿貼著大腿,雪服防水的布料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薑冉每次抬起睫毛望向身邊的人,想要說什麼,卻都被他那張冰冷的麵容逼了回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於是這樣的反複下,她有一種直覺,他好像更加不高興了。
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三分鐘後,她不得不沒話找話打碎這個緊繃的氛圍:“其實我剛才就看見你了。”
他沒說話。
薑冉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聽,隻好笑了笑,假裝沒事的人一樣,硬著頭皮自言自語、用自問自答式的語氣繼續說:“我看見你一個人在隊伍最末端站著,怎麼沒跟趙克煙或者二車他們一起?隊伍挺長的,你後來你怎麼趕上來我們前頭這邊的?哦對了,隊伍裡還有幾個小女生在後麵討論你,有一個看上去好像想要跟你搭訕,但是你的臉太臭了,她看上去好像不太——”
“薑冉。”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話太多會顯得你心虛。”
她徹底連呼吸都失去了聲音。
“我原本是跟李星楠在一起吃飯,隻是吃了一半我聽說鬆北滑雪場的薑冉正忙著跟一個長得還挺好的哥們手拉手學換刃,我就想來看看。”他轉過頭盯著她,停頓了下,“她學的怎麼樣了。”
“……”
“我能從隊伍最末端直接上來是因為我一個個地跟排隊在我前麵的人說,我看見我女朋友和其他男的在一起。”
他原本搭在她身後座椅靠背的手往下滑落。
不著痕跡卻存在感強勢地落在了她的背上,輕輕一勾,搭在了她的腰上。
他甚至不需要有多餘的動作,薑冉默默地閉了閉眼,心都跟著顫了顫,心裡已經把那些個到處亂傳八卦的吃瓜群眾碎屍萬段。
“嗯,怎麼不說話了?”
他聲音輕飄飄的。
一點也不凶。
她卻想放聲尖叫——
放了平日,他發脾氣,鬨騰,上躥下跳,她一點都不怕他,甚至還敢對他動手武力鎮壓。
可是她明白,一旦這狗真的發起瘋來,那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駐足觀望一會兒……
更何況區區凡身肉.體。
她也是會慫的。
北皎用牙咬著一根手指尖端,將一邊手的手套摘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寬闊的胸膛靠了過來,他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力道仿佛是想乾脆把她的下頜骨捏碎,將她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
深褐色瞳眸目光因為不安而閃爍,卻被迫對視上陰沉的黑色瞳眸。
略微粗糙的指腹輕輕磨蹭她的下巴,蹭出一片紅。
後頸整片皮膚都在發麻,她頭發一根根豎起來。
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
她示意北皎看纜車的右上角。
“纜車裡有監控。”
她垂死掙紮。
“你彆亂來。”
隻聽見靠著自己極進的人淡淡地”嗯”了一聲,他說:“你就慶幸纜車裡有監控吧。”
她都沒來得及仔細琢磨這話裡含有多大的危險信息,下一秒他便張口含住了她的下唇,用最刻薄的語氣說著冰冷的話的唇舌卻溫暖濕熱,他細細碾磨、啃咬她的唇。
舌尖試圖撬開她的牙關。
薑冉不肯配合,偏開頭躲過他的索吻,羞恥心炸開了,期間瘋狂地瞥角落裡的纜車監控。
而在親吻她的人像是不太在意這個,攬著她的腰的手將她強硬地拖向自己,與之相反的,他另一隻手的動作勉強卻算得上溫柔。
修長的指尖展開,輕輕磨蹭她的下巴,不讓她亂動——
“配合點,”他的唇還壓在她的唇角,“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生氣。”
她再一次地僵住。
垂下眼,就看見此時靠的她極近的黑發年輕人,眼角因為隱忍微微泛紅,黑眸中是化不開的陰沉,鼻尖卻也泛著紅,像是發.情的大型犬科動物。
攔住她腰的手逐漸收力,而後乾脆一個發力,輕而易舉地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空曠的纜車兩人就這樣擁擠地擠在一個角落疊坐,纜車甚至因此而微微搖晃、震動。
如果此時此刻不是霧太大到根本看不清周圍,那麼距離他們壓根沒多遠的下一趟纜車上的人,可能就會發現前麵的纜車因為受力不勻而產生了細微的歪斜。
而纜車吊箱內,一片死寂。
薑冉坐在他結實的腿部肌肉上,一隻手不得不扶著他的肩膀保持平衡,低下頭對視上黑發年輕人毫無波瀾的黑眸。
“我們分手了,”她小聲地說,“你憑什麼——”
“那我前幾天不過是帶人推個坡,你又在發什麼脾氣啊?”
她閉上了嘴。
“你要想讓我彆那麼生氣,可以做點什麼,”他說,“你現在發出一點除了哼唧之外的聲音,我都想掐死你。”
“……”
他是認真的。
鬼使神差地,薑冉選擇了第一時間妥協,死死咬著的牙關一鬆,她不著痕跡甚至有點兒主動地湊上前。
剛剛分開的唇瓣重新貼合在一起,這一次,她輕易讓他的舌尖滑了進來。
他如魚得水,舌尖長驅直入,像是最粗魯的士兵三天三夜終於攻破城門,踏著馬蹄粗魯地闖入內城,誓要踏平每一寸他曾經肖想的土地——
他甚至有些粗魯和強硬,死死地纏繞住她的舌尖的同時,原本捏著她下顎的手此時變成兩根手指掐著她整個下頜線,強迫她張嘴接納自己的索取。
呼吸逐漸有些不穩。
她眼角泛著紅,因為缺氧鼻翼煽動,這樣可憐的倒吸氣音,卻並沒有惹來他半點兒同情——
他甚至吻得更深。
直至有來不及吞咽的唾液從唇角溢出,他粗糙的指尖蹭了蹭,替她擦掉。
放開她時,她一隻手軟弱無骨抵著他的肩膀,隻顧著撇開頭去拚命呼吸新鮮空氣,腦子嗡嗡作響,直接耳鳴。
如果不是此時此刻他的手攬著她的腰,她的腿早就軟得可能已經順著作為滑落。
“我們要不是人類就好了。”他淡淡道,“我恨不得當著所有人的麵操.你。”
薑冉緩緩地睜大眼。
卻隻看見她的愛徒,展顏送給她了一個純粹又清晰的笑容。
隻有那雙閃爍的漆黑瞳眸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