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冉用隻有他們才聽見的聲音說,“除非發生不幸的燃油泄露事故,否則懷是可以懷,就是大概率不是你的。”
北皎聽了,看上去絲毫不生氣——
近些年來,薑冉大部分晚上都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
要麼白天訓練累到晚上腿都抬不起來,要麼放假被他壓的腰直不起來。不是他的?
她倒是有機會去創造彆人的。
“這種玩笑很有創意,倒是第一次聽你提。”
他抬起手摸摸她的臉,語氣自然,手上溫和的力度,成功地薑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抓過他的大手,一邊用手指腹輕搓他右手手指根部的對戒,“老公,我開玩笑的,怎麼可能有彆人……當然我說這話也不是不想要崽的意思噢,你不好發散思維。”
她主動用臉去蹭他的手背。
北皎輕笑一聲,捏了下她的下巴,當他抽身坐直回自己的座位,那股籠罩在她身周圍的無形低氣壓這才瞬間消散。
薑冉:“……”
——論人類如何在十分鐘內變換十次人設。
在飛機起飛的過程中,薑冉一直偷偷打量坐在身邊麵無表情時就顯得氣場十足、生人莫近的家夥……
她滿心怨念,家養犬也不是完全的安全,聽老人說,狂犬病潛伏期最長能達十幾二十年——
這他媽家犬也有逐漸畫風走偏的時候,比如眼前這位,過去將近十年,現在的他身上是一絲一毫都找不到當初小奶狗的模樣了。
明明就有好好的吃飯睡覺,他怎麼就長得這麼歪?
媽的,失策。
無聲地從嘴裡碎碎念幾句嘀咕,薑冉心碎地把臉轉向了窗外的藍天白雲——
眼不見心不煩啊,男人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
……
十幾個小時後,意大利,米蘭馬爾彭薩機場。
專門迎接奧運代表團的誌願者已經在機場專用通道外等候。
每一個走出機場出口,登上大巴之前的運動員和工作人員,都得到一件米蘭冬季奧運會紀念衫,疊的整整齊齊的紀念衫上,有鮮嫩綠色的橄欖枝花環,與一個米蘭冬季奧運會吉祥物玩偶。
玩偶可能是出口轉內銷的義烏產品,但是不妨礙薑冉小心翼翼、滿心歡喜地把它掛在自己的滑雪背包上:當年搶冰墩墩的陰影尚在,誰知道它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冰墩墩!
掛著掛著,她突然“哎呀”了一聲。
坐在她身邊的北皎嚇了一跳:“你彆告訴我你有東西忘記在家裡床頭了?”
“才不是!”薑冉抬手拍打他,“就是突然想起,這一幕我夢見過。”
“嗯?”北皎挑起一邊眉。
“夢見我參加米蘭冬奧會啦,”薑冉笑的眯起眼,“沒想到我真的來了。”
窗外的誌願者唱著歌,手中的橄欖枝花環碧綠猶如夢中明亮的色彩,人生三大幸事真該做一下修改——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夢想成真日。
北皎先是鬆了一口氣,一轉頭看坐在他身邊的女人,抱著滑雪包低頭擺弄上麵的掛件,唇角止不住上揚的樣子……
當時她應該覺得是個美夢吧?
他有些恍惚地想,抬起手摸摸她的頭,將她柔軟的長發揉亂了一些……漆黑的瞳眸閃爍,裡麵外人見了仿佛萬年不化的冰冷消融如一灘溫暖的泉。
手機的屏幕亮起,微信的六人群活躍開來。
【年年:@是誰的冉冉鴨@我的鴨到了嗎?】
【二車:航班顯示落地好一會兒了,可能被攔在海關了,因為長相不正派。】
【年年:……運動員不該有特殊通道嗎?】
【二車:特殊通道都覺得他們不像好人?】
【年年:造孽啊,那肯定是狗哥的鍋,他這兩年看著確實越來越不像好人了!】
【阿桔:看看手機吧,淦!就煩你們這種平時擱麵前時無時無刻不在看手機,然後真有事兒了徹底消失的!】
【阿桔:@是誰的冉冉鴨@我的鴨!!!!!到沒!!!!?】
薑冉勾起唇。
【是誰的冉冉鴨:「圖片」喊什麼!到了到了!剛上大巴車!】
薑冉照的是和滑雪背包放在一起的橄欖枝花環和吉祥物玩偶掛件。
【年年:哦。】
幾秒後。
【年年:@林霜霜霜鴨她到了。】
【二車:@林霜霜霜鴨她到了。】
【阿桔:@林霜霜霜鴨她到了。】
被艾特的用戶名當然永遠不會說話。
可是她應該是聽見啦。
大家執著地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