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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叔 綠藥 9364 字 6個月前

寒酥愣住。怪不得姐妹兩個變成這樣。她想象了一下封岌冷著臉講課的情景……

是有一點可怕。

不止一點。

一旁的蘇文瑤目光閃了閃。早知道今日是赫延王在學堂講課,她就過去旁聽了!還學做什麼糕點!赫延王整日不出銜山閣,她連巧遇都沒有機會。蘇文瑤一下子覺得自己失去一個天大的機遇。

封清雲將一整杯暖和的果茶喝完,感覺身上的乏勁兒緩去了不少,她才道:“錦茵一會兒能過來。”

微頓,她再補充一句:“我猜的。”

封清雲話音剛落,蒲英匆匆過來稟話——“二娘子過來了。”

寒酥眉心輕蹙,心裡莫名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待封錦茵過來,寒酥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站起身請她入座。可封錦茵並不坐。

“我是給表姐賠不是的。”封錦茵硬著脖子,“搬弄口舌是錯,口出汙言是錯。不敬長輩不友姊妹是錯,斤斤計較待客不周更是錯。還請表姐海涵不跟我計較。”

蘇文瑤有些驚訝。封清雲和封朗月卻並不意外。

寒酥微怔,趕忙去拉封錦茵過來坐。她柔聲說:“姐妹之間哪裡小矛盾常有,哪裡用得上這樣。”

她趕忙給封錦茵拿來梅花酥和果茶。

一句話“我不要”還沒說出口,封錦茵忍下轉身就走的衝動,她坐下來悶頭吃梅花酥,一口氣吃完一塊梅花酥,又一口飲儘果茶,然後“蹭”的一聲站起身,她剛想扭頭走,想到了什麼,再說“味道很好多謝表姐招待”,然後才悶頭離去。

寒酥跟在後麵送了一小段,看著封錦茵離去的背影,她輕蹙的眉心許久也未舒展開。

封錦茵回到房中,撲到床上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三夫人從外麵進來,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彆哭了,彆哭了……”

又忍不住問:“你二叔說你了?”

隻是聽見“二叔”兩個字,封錦茵聳了聳肩,哭聲立刻一噎。

三夫人將人拉起身,看她哭花了臉,立刻從侍女手裡接過浸了溫水的帕子給她擦臉。

封岌可沒說她,除了她進門時隨意一瞥,再也沒看她一眼。不過她上課去遲了,封岌讓她站著聽了一節品德課。

一個多時辰的課上,他一句也未提及她。可封錦茵聽著,卻好像每一句都在說她。似乎自己就是二叔口中說的爛泥,活該人人厭棄,一腳踩進汙塘。

“你二叔是嚴厲了些。”三夫人寬慰。

“二叔很好的。”封錦茵吸了吸鼻子,“他說有一些湘海的珍珠要給我們玩呢。”

三夫人一下子笑了。笑過之後,她心裡五味雜陳。

——若三爺不是那個什麼也不管的性子,在必要時稍微拿出些嚴父的姿態給孩子講講道理,興許封錦茵性子也不會這樣。

不過三夫人可不覺得赫延王隻是講講道理。同樣的理,從他口中說出和從彆人口中說出完全不同。管他有理沒理,隻要他說的就是有理。畢竟那人一開口,就是發號施令。彆說半大孩子,多少英豪壯丁也要嚇得尿褲子。

封錦茵哭得那麼凶,寒酥在自己房中也隱約有聽見。她讓翠微打聽了學堂上的事情,此刻立在簷下聽著那邊哭聲歇了,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猶豫要不要過去看望。這就是借住的弊端,也不是偷聽,卻總能聽到些什麼。去了尷尬,不去好似視而不見。

落日的餘暈將儘,府裡的大管事來了三房的院子。

不多時,三夫人便和劉管事一同來尋寒酥。

“搬去朝枝閣?”寒酥壓下心中詫異,求助似地望向姨母。

“就是海棠春園後麵那個閒置的小院子,現在改叫朝枝閣了。”三夫人笑著說,“過去也好,比住在這裡寬敞些。”

寒酥沒應話,眼巴巴望向姨母,心裡有些彷徨和忐忑。她仔細分辨著這是什麼訊號。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惹了府中哪位不快?

劉管事笑著說:“剛好大郎快娶妻,從大房搬出去另辟小院。家主也順道讓二郎劃了自己的小院。家主又說三房孩子多,住在一塊有些擠。笙表姑娘年紀尚小,需一住多年。而四郎、六郎日漸長大,再過兩年就要不方便。”

寒酥聽著劉管事的話,慢慢鬆了口氣。

三夫人笑著說:“那院子不錯,你們過去住挺好。”

劉管事在一旁接話:“那邊什麼都不缺,也打掃過。表姑娘今晚收拾了東西,明兒個就可以搬過去。”

那邊確實不用打掃,畢竟府裡為了迎封岌歸家,連枯井都恨不得鑽進去收拾一遍。

送走了姨母和劉管事,寒酥蹙眉回房,瞧見寒笙眼巴巴地等著她。她望著姐姐的方向,有些無助地喚了聲“姐姐”。

她什麼都不知道,又心中隱隱有許多不安。

寒酥這才溫柔笑起來,走過去摸摸妹妹的頭,柔聲說:“家主寬仁,給咱們大院子住呢。”

寒笙眨眨眼,不太確定地問:“是好事?”

“當然呀。”寒酥溫柔哄著妹妹的語氣,心裡卻有些茫然。

翠微和蒲英、兜蘭卻很高興。主子喜歡有個自己的院子,當下人的也希望主子有個院子,那樣自己住得也寬敞,手腳才能有伸展開的樣子。

寒酥和寒笙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好,第二天就搬去了朝枝閣。剛改的名字,還未見題字。雖然這邊什麼都不缺,可畢竟是剛搬來,要再拾弄一通。三夫人跟過來,指點著如何收拾,又不停吩咐侍女從她那般東西過來。

“姨母,這裡都挺好的。不缺東西了。”寒酥勸。

“都是些錦上添花的小東西,與我生分什麼?”三夫人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掉。外甥女投奔她而來,她隻能將人安頓在三房。另辟小院這樣的好事,她做不了主。

忙了大半日,送走姨母後,寒酥一個人坐在房中,心中的不安漸濃。她不是個遲鈍的人,相反,她甚至有些敏感。

令她頭疼的事情就這樣輕飄飄地解決。這兩日種種,她怎麼能不多思多慮。

“蒲英,把昨日做糕點剩下的料子準備一下。”寒酥吩咐。

至少,她要去道一聲謝。

還要將昨天未說完的話說完。

今日封岌進宮了一趟,眼下剛歸家。他臉色有些不悅地直接去了書房辦公。本就是不怒自威之人,麵色稍有不悅,更顯威嚴。

長舟從外麵進來,察言觀色,也不多話,隻是將端進來一碟梅花酥放在他案頭。

封岌瞥了一眼,梅花酥樣子精致,不是這兩日府裡廚房送來的糕點樣子。

眼前不由浮現寒酥眠在梅園的模樣。封岌麵色稍霽,拿起一塊來吃。

他一塊剛吃完,正要去拿第二塊,長舟道:“沒想到蘇家表姑娘的手藝也很不錯。”

封岌將手中剛拿起的糕點又放回去,道:“撤下去。以後傍晚不要端糕點進來,隻需茶水。”

長舟應了聲“是”,端起桌上的糕點,立刻轉身拿出去。生怕動作慢了,惹將軍不悅。

他端著糕點剛走出書房,遠遠看見寒酥從遠處走來,手裡提了一個食盒。

長舟盯著寒酥手裡的食盒,眉角突突跳了兩下。希望裡麵可千萬不要是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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