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2 / 2)

枕叔 綠藥 9163 字 6個月前

封岌回頭瞥了一眼五皇子。

——他與陛下同行,幾位皇子都在其後。

皇家眾人到了鸞闕園,熱鬨的鸞闕園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停下交談,起身相候。待聖上入了座,又皆跪地行禮問安。

聖上今日心情不錯,擺擺手,讓所有人起身,又和善地說了幾句讓眾人今日不要拘著禮數之言。

聖上坐在上首的明晃龍椅之上。兩側座位,封岌居其左,太子居其右。然後是其他幾位皇子,和皇親國戚。

至於皇後則和宮妃坐在旁邊的另一張宴桌之上。皇後瞥一眼身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汪皇貴妃,壓下眼裡的厭惡。汪皇貴妃早有封號,隻是皇後極其憎惡她,以前喚她汪才人、汪貴人、汪婕妤、汪妃……現在倒是不用喚她封號了,連汪姓也不需要,人家被稱皇貴妃了!

皇後再望一眼滿桌的佳麗,心裡更堵。

——當年她一見鐘情非君不嫁的璞玉皇子,如今成了普通的帝王,後宮佳麗三千人。

宮婢魚貫而入,為每張宴桌送上精致佳肴與美酒。早已排練了許多次的節目按照秩序一個個登台表演。

上首帝王笑談,嘗著佳肴佳釀,又有歌舞可賞,整個鸞闕園一片欣然。

喬公公細著嗓子稟話:“接下裡的節目可是咱們昭禮縣主親自獻上。”

喬公公頗有深意地望向封岌。

一身華服的昭禮縣主並未登上剛剛舞姬們起舞的圓台,而是坐在另一側的雅亭裡。淺紅的輕紗幔帳垂落相遮,映出她纖細婀娜的身影。

她將手壓在古琴上,一道很輕的嗡音從她指下滑出。她輕輕舒出一口氣,纖指輕抬,於琴弦間撥轉。前音之後,她清麗的嗓音從雅亭裡傳出。她好像沒有太多的唱功技巧,又好像唱功太優,讓人聽不出技巧。整個鸞闕園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靜靜聆聽。

曲子明快,唱詞也輕鬆。由她清麗的少女嗓音唱出,一時間一幅鳥語花香的山間漫漫景象浮現在眾人眼前。

一曲終了,鸞闕園的眾人還久久沉浸在那一片桃蹊柳陌的生機盎然裡。

昭禮縣主起身,朝著封岌的座位福了福身。

“昭禮幼時生活於邊地,時常聽父母詢問北齊人到了哪裡,他們也經常緊張地派人時刻警備。父母也從不準我出門,我的天地隻有方方正正的庭院。後來北齊人被驅離,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我才能出門,原來外麵的山河那樣壯麗,野花比精心飼養的名卉還要芬芳。一曲《四時景》獻給將軍。”

封岌笑笑,隨口道:“曲子不錯。縣主有心。”

又陸續有人附和昭禮縣主的話,表達對封岌的崇敬。封岌並不謙虛,對所有的恩謝,儘數全收。

太子忽然笑著打趣:“昭禮確實有心,知道封將軍最近喜歡誰的詞曲。”

昭禮大大方方地回話:“獻給將軍的曲目,自然要精心挑選,才能表達謝意。”

二皇子不通音律。他好奇問:“什麼曲子?將軍又喜歡誰的詞?”

自然不需要封岌開口解釋,太子也無需多言。自有文臣向他解釋這首《四時景》是誰寫的詞曲。

“說起來這詞寫得確實不錯。之前隨封將軍去吟藝樓時,聽過那位詞人寫過的幾首詞,皆有飄零悲愴之意。沒想到他還寫過這樣一首輕快明麗之詞。不錯。”太子道。

“哦?也是那個人寫的?”封岌狀若隨意地隨口一說,好像並不知曉。

可他的視線卻越過眾人,遠遠望了寒酥一眼。他自然知道這首《四時景》是她寫的。

這首《四時景》是她寫過的所有詞中,唯一一首明快之作,所以才會被昭禮縣主選中在今日這樣的場合獻唱。

封岌輕轉著手中小巧的茶盞。他知道這首詞,寫的是她的家鄉。

寒酥坐在席間,偶能聽見周圍的人談論昭禮縣主獻唱的那首《四時景》,她們在誇昭禮縣主的嗓音真好聽,也會誇那首歌謠詞曲皆佳。

若是往常,寒酥聽見誇讚,心中必然歡喜。隻是此時她心裡被其他事情牽絆。

“午宴後到丹霄殿來找我。”五皇子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她耳畔。她對於五皇子的事情知道得並不多,隻粗略聽說過是個好色又無能之人。這裡是皇宮,皇子召見,她無法不去。

午宴將儘,上首的皇家人也都離席而去。封岌亦起身離席。晚上還有更熱鬨的宴席,他們或去他處小聚,或於雅室午休。

寒酥望著五皇子身邊的小太監朝她走過來,心中不由一沉。

可是長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小太監身前幾步先走到寒酥麵前:“表姑娘,將軍請您過去一趟。”

被捷足先登的小太監一愣,駐足。

宴桌周圍之眾探究的目光望過來。

程家大夫人的目光幾經變換,程望舒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之感。

寒酥起身,在宴桌間眾人打量的目光下,隨長舟往丹霄殿去。

丹霄殿正是皇家人午休之地,封岌這個外人也被安置在那裡午憩。

幾位皇子於丹霄殿院中詳談,遠遠看見寒酥穿過抄手遊廊,走進封岌的房間。

五皇子一愣,繼而皺眉。

寒酥邁進房中,長舟在她身後關了房門,守在門外。

屋內溫暖如春,封岌褪下外衣,寬鬆玄色中衣裹著他寬闊的胸膛。他立在窗下高足桌旁,正掀開博山爐的蓋子,拿著鑷子弄斷裡麵的香料。

屋內太香,他不喜。

他未抬頭,隨口問:“怎麼招惹了五皇子?”

寒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她隻是心裡有猜測而已,猜測之事怎敢輕易宣之於口。

香料已熄,封岌將蓋子置回,這才抬眼望向立在門口的寒酥。他問:“寒酥,需要我幫忙嗎?”

寒酥望過來的目光似有略濕的霧氣,可她不說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

封岌循序漸誘:“隻要你一句話。隻要我一句話。”

寒酥清明的眸中浮現幾不可見的猶豫。她檀口微張,最終又輕輕抿了唇,將目光也移開。

封岌笑了。

真倔。

“過來幫我換藥。”他說,“當程雪意的謝禮。”

寒酥微怔,這次很快朝他走過去。她走到封岌麵前,垂著眸,幫他解衣,中衣被褪下來,露出他結實健碩又遍布新舊傷疤的胸膛。

寒酥解開封岌腰間的紗布,略彎腰,手臂繞過他腰身扯紗布,幾乎環抱著他。紗布繞過他後腰時,突然從她手中滑落,寒酥下意識伸手去探,本就近的距離更拉近,她撞上他胸膛,唇角擦過一抹微凸。寒酥微怔,霎時向後退。

她唇微抿,靨微紅。

封岌輕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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