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2 / 2)

枕叔 綠藥 9524 字 6個月前

昨天晚上姐姐不在家,她不知道姐姐去了哪裡,一整晚都睡不著。她摸索著去拉姐姐的衣襟,用力地抱著姐姐。

寒酥回握著她的小手,聲音溫柔下來:“笙笙,姐姐一直都在笙笙身邊呢。”

寒笙抿抿唇,笑了。她偎在姐姐的懷裡,很快睡著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睡前見不到姐姐,寒笙就不敢睡。

寒酥將妹妹抱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孤女的可欺,她嘗過了。不想再讓妹妹嘗,幸好妹妹還有她這個長姐。

她所求不多,至少給妹妹一個名聲清白的長姐。

至於程家,她所求更不多,能給笙笙一點溫暖就好。至少讓笙笙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樣,在年節時也有外祖家可去拜賀。不至於除了她再無親戚。

接下來幾日,寒酥每日陪著笙笙,同時忐忑等著程家的消息。免生事端,她暫時不打算跟姨母說這件事。隻等著程家那邊辦妥了,一切塵埃落定,再向姨母解釋。

就這樣忐忑等到第四日下午,程家終於來了人。

程家大夫人笑盈盈登門,將一支芙蓉簪交給寒酥。“元頌今日才得了機會過去探話,這是五皇子讓元頌贈給你的。”

芙蓉簪放在寒酥手中,沉甸甸的。

寒酥心裡沒有塵埃落定的釋然,隻有一片空落落。

程家大夫人又道:“五皇子還邀你明日下午去清麗苑一起聽戲。”

寒酥皺眉,心中略有抵觸。可轉念一想,婚事都要成了,實在不該拒絕。

“我得走了,還沒回家告訴靜荷呢。”程家大夫人是在外麵見了程元頌得到這好消息,正急著回家告訴程靜荷,也不久待,急匆匆地告辭。畢竟女兒這段日子心裡苦呢。

寒酥仍舊一個人坐在窗下,手裡握著這支芙蓉簪。

她勸慰著自己,嫁給誰都一樣。她已經開始籌謀嫁過去之後該如何自保。她不求什麼夫妻恩愛,隻求一個平安。

夕陽跌到群山之後時,翠微飛快跑著穿過庭院,驚起枝頭的麻雀。她臉色焦灼,連門也沒敲,直接跑進寒酥的房裡。

“什麼事情急成這樣?”寒酥從思緒裡抽離,抬眸望向她。

翠微大口喘著氣,說話也結結巴巴:“五皇子要和宋家娘子定親了!”

寒酥緩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問:“什麼意思?”

翠微又重重喘了口氣,說:“去給娘子送抄書的時候聽說的。前天!赫延王做的媒!”

寒酥懵了一下,敏銳地覺察到了時間點。

“你是說,前天?”她顫聲問,心中生出恐懼。

翠微使勁兒點頭:“在宮裡!赫延王做媒,五皇子也很高興地答應了!我還親眼看見了五皇子去宋家!”

寒酥愣愣的。

五皇子前天就答應了和宋家娘子的親事。而他今日將這支芙蓉簪送給她,邀她明日去清麗苑?

這代表什麼?

纖指微顫,險些握不住這支芙蓉簪。

寒酥臉色一下子慘白下去,毫無血色。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鸞闕園時,五皇子望過來的目光再次浮現在寒酥眼前。那種覬覦,寒酥太過熟悉。

程家人心思多,身為皇子又怎麼會輕易被擺弄?

不替嫁,五皇子就會放過她嗎?

她擔心不會。

而此時手中這支芙蓉簪,更是證實了她最壞的猜測。

名正言順嫁過去,總好比被他強納為妾。這已經寒酥給自己找到的最好的路。

寒酥去銜山閣時,遲鈍如雲帆也覺察出她臉色很差。

書房裡,封岌正在寫一封書信。

“您為什麼要多管閒事?”寒酥一開口就是質問。

封岌抬眼望向她。

寒酥如將要溺水之人,可她不是來求救的。

“已經求過將軍不要壞我姻緣,您為何要如此?”她向來不會對封岌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可見是惱得很了。

“您就不願意放過我嗎?”

“你若是尋得好姻緣,我自不會阻攔。可沈約呈是什麼人?五皇子又是什麼東西?”封岌撂了筆,筆端墨漬弄臟了信箋。

怒如稠墨,藏在暗處。

“曾有可能明媒正娶我的人!”寒酥紅著眼睛,“您以為您在做善事,您以為五皇子不堪!可於我而言,他卻是我能名正言順出嫁的難得機會!您攪了這場替嫁,讓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嫁人。然後呢?然後時刻心驚膽戰等著被擄去當妾!”

……還是,還是繼續暗地裡與您不清不楚?

封岌目光沉沉地盯著她,聲音也發沉:“我能阻了這婚事,也能阻他納你欺你。”

“然後呢?”寒酥反問,“您還會在京中待多久?您走了之後呢?您事了拂身去,管不得我這樣的小人物日後死活!”

她差一點點就要抓住浮木,哪怕離岸還很遙遠,可畢竟是眼下最好的喘息之木。但是封岌出現,將她的浮木一腳踢開,居高臨下告訴她那塊浮木不可依。

“寒酥。”封岌的聲音越來越冷,“在你眼裡,嫁給那樣一個東西竟是好出路?你的骨氣呢?你在認命嗎?”

他起身,一步步朝寒酥逼近。

寒酥憑著一腔氣惱而來,而當封岌真的朝她一步步逼來,那種渾然天成的威壓感,終是迫得她不得不後退,直到整個後脊緊貼著房門。

冬日的寒風在門外呼嘯,打在房門上。房門不能阻,寒氣肆意吹打著她的脊梁。

“說話!”封岌抬手,手掌壓在她耳側的門上,沉聲逼問。

“寧為惡□□,不為……”寒酥望著封岌的眼睛,後半句話終是吐不出。

她將臉偏到一旁,不再去看封岌。心中的酸楚肆意生長,被她壓了又壓。

封岌握住寒酥的下巴,迫使她將臉轉過來,與他對視。

許多不可言說的情愫在寒酥心中百轉千回,生長、澆滅,又頑強破土。痛也好,思也罷,全部被她壓下去。

她狠了狠心腸,直視封岌眼睛,絕情道:“將軍曾說有愧於我。這話寒酥雖不認同,可若將軍當真這樣想。寒酥唯願您再不摻和我的事情。從此天高水長,兩不相乾。”

“你再說一遍。”封岌咬牙切齒。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