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1 / 2)

枕叔 綠藥 9604 字 3個月前

第三十四章

天色還沒黑下來,外麵隱約還能聽見下人們走動說話的聲音。也就是在小彩虹汪汪叫出聲來沒多久,屋外就傳來了兜蘭詢問的聲音。

“娘子,小彩虹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寒酥急急應一聲。她隻來得及瞥了封岌一眼,就將小彩虹抱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將房門拉開一條縫,把小彩虹放到外麵去。

小彩虹落了地,仍朝著房裡的方向搖著尾巴汪汪叫個不停。

兜蘭好奇地望過去。

寒酥強裝淡然地說:“我要讀書,你把它抱下去。也彆讓人進來擾我。”

“是。”兜蘭應了,抱起小彩虹轉身離去。

寒酥將手抵在胸口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才犯難地轉過身。房門在她身後關上,她後背抵在房門,蹙眉望向封岌,眉眼間一片犯難。

她質問:“您怎麼能隨便吃彆人的東西!”

“得了一種新藥給你送來,順便吃你兩塊糕點。”封岌道。

“這糕點裡麵……”寒酥又心急又犯難,唇齒好似被膠水黏住,說不出下麵的話。

封岌瞧著她緊張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問:“加了什麼,取人性命的毒.藥?”

寒酥緩慢搖頭,眉眼間的犯難卻更重。

她有些難以啟齒,卻知道不能不說甚至不能拖延。她喉間輕咽了一下,蚊子般嗡聲:“那種藥……”

她這話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封岌沉靜地望著她。

寒酥深深吸了一口氣,舌頭打結般低聲:“您、您……可能需要一個女人幫忙。”

話說完,她遮麵的白紗上露出的眼下雪肌唰的一下紅了個透。

封岌這才明白她在紅豆酥裡加了什麼東西。他皺眉,沉聲問:“你身邊為什麼有這種東西?”

寒酥抿了下唇不解釋,又急說:“您還是先關心自己。”

封岌垂眼,視線落在手中的紅豆酥上。他已經吃了兩塊,手裡這塊是第三塊,剛吃了一半。他將紅豆酥放回小白碟,上半身後倚,靠著椅背,手肘搭在桌上,一副穩穩當當的樣子,與寒酥的焦急犯難形成了鮮明對比。

寒酥因為他的誤食而自責和著急,可是瞧著他冷靜的樣子,寒酥怔了一下。她重新望向封岌,心裡有了個怪異的預感。她心裡的焦灼稍淡,卻又望著封岌緩慢搖頭。

封岌笑笑,道:“還以為什麼大事,尋個女人幫忙還不簡單。”

他望著寒酥,望著這個站在麵前的女人。

寒酥抗拒,眉頭緊皺。

“不,”她搖頭,“將、將軍快些走吧。”

“吃了你的東西出了事,現在要不管不顧?”封岌問,“這就是表姑娘的處事?”

寒酥目光躲閃,心亂如麻,悶聲反駁:“我沒讓您吃,是您自己誤食,和我沒有關係!”

封岌望著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突然問:“寒酥,那寒笙誤食了你的野果,你又為什麼把她的眼疾當成心病?”

寒酥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不一樣。“

“為何不一樣?”

“她當初三歲,您幾歲!”

“三十又一。”封岌認真回答。

寒酥張了張嘴,澄眸微瞪地望著他,反倒因為他的理直氣壯被噎住說不出話。

麵紗之下,她輕輕咬了下唇,心道您也就是現在嘴皮子厲害,一會兒藥效起了,看您還能不能一板一眼地氣人!

封岌欣賞著她被噎住的樣子,稍微換上嚴肅的語氣質問:“而且,你要說清楚身邊為什麼有這種藥。”

寒酥不肯說。

封岌點了下頭,再道:“這等害人之物不該出現在赫延王府,表姑娘不願意說,那我隻好令人過來搜查。到時候府裡的人都知道表姑娘身邊有這種藥,你想好怎麼對彆人解釋了?”

“您……”寒酥硬氣道,“一點流言而已,不當事,我不在意。”

“是嗎?”封岌笑笑,“有一個未婚出閣時藏用這種私藥的姐姐,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寒笙以後的親事。”

“您!”寒酥急了。打蛇七寸不過如此。她朝前邁出一步,聲音也軟了兩分:“我有我的用處。您就當我自己留著用就是。礙不著彆人什麼事情。”

封岌轉移了話題:“這麼乾坐著實非待客之道,表姑娘這裡沒有茶水?”

他頓了頓,又說:“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

寒酥不吭聲地盯著他片刻,才轉身要出去給他拿茶水。

封岌又突然改了主意:“不喝茶了,溫水即可。”

寒酥頭也沒回,卻也的確出去提了一壺溫水。本是剛燒開沒多久的一壺水,天氣寒,已經不太燙了。她將這壺水抱在懷裡,熱度隔著手上的紗布傳進身體裡,稍微緩解了她淩亂跳動的心聲。

寒酥走回房間,立在門口停了腳步。人已經冷靜下來些,她不得不重新思量這件事。

封岌是在她這裡誤食了那藥,她真能不管嗎?若他已經成家便也罷了,偏偏身邊沒有女人,甚至他的銜山閣裡,侍奉左右的都是男子,幾個女下人都是已經嫁人的年長者。

寒酥恍惚間想起了赴京路上發生的事情。其實她也不是沒有幫過他。但也不知為什麼原先可以做到,現在反倒變得更難以接受了。

寒酥在門口站了很久,緩了又緩才推門進去。

封岌還坐在之前的桌邊,半垂著眼。寒酥進來時,他也沒掀一掀眼皮。寒酥抱著水壺走過去,拿起桌上的一個木杯,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給。”寒酥遞給他。

封岌沒有接,他非常平靜地說:“寒酥,起藥效了。”

寒酥的手抖了一下,杯子裡的水濺出來一點,一滴濺落在她的手背上,一滴落在封岌靴邊。

寒酥望著封岌,心裡想著他每次出征最短也要走一年,甚至也曾三年不歸。過幾日他就要走了,等他再歸來時,府裡少了位表姑娘應該也是記不住的。

她握著木杯在那裡站了半輩子那樣久,才將杯子放回桌上。木杯放在桌麵上的細微悶聲,在寂靜的屋內輕敲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自己纏著紗布的手,往前挪去兩步,立在封岌麵前彎下腰,伸手去解他的衣帶。

封岌這才抬眼看向她。她半垂著眼瞼,視線落在正在解的衣帶,長長的眼睫遮了她的眼睛。看不見情緒,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委屈。

封岌身上的衣袍被寒酥解開,鬆散垂落的兩片衣襟間露出健碩的胸膛和其上一些舊傷疤痕。瞥一眼他的窄腰,那些曾經的記憶和觸感強勢闖進寒酥的腦海,她纖白的指尖輕顫了一下。寒酥穩了穩心神,繼續去解他的腰帶。她在心裡拚命安慰自己——就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大不了。

封岌突然握住了寒酥的手腕。

“不用。”他說。

寒酥愣了一下,驚訝抬眸,近距離地望進封岌的眼睛,她這才發現封岌那雙永遠深邃如漆淵的眼裡攀上了猩紅。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紅了眼睛的模樣,這一刻她心底也不再糾結封岌的偷闖誤食,隻責怪自己沒有將東西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