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2 / 2)

枕叔 綠藥 9124 字 6個月前

封三爺提著他的鳥籠從外麵進來,瞥了三夫人一眼,拿木條逗籠中鸚鵡,學三夫人的口吻教它說話:“太不像話了!說,太不像話了!”

三夫人瞪了他一眼,緊接著倒是被他被逗笑了。

寒酥起身給姨丈問好,然後便出去了。人還沒走遠,她又隱約聽見姨母在跟姨丈抱怨林家的事情。

寒酥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握了一下。

寒笙已經換好了衣裳,開開心心地站在門口等姐姐帶她去祁家。她自小就很喜歡祁夫人和祁山芙。

她懷裡抱著個蓮花小暖爐,暖聲:“想把這個給祁伯母,她會喜歡的吧?”

寒酥瞧著妹妹雀躍的樣子,彎唇柔聲:“會的。伯母見了笙笙就喜歡。”

寒笙笑得很開心。

馬車到了祁家,府裡的家丁小跑著進去稟告。寒酥提裙走下馬車,再把妹妹抱下來時,祁朔和祁山芙已經出來相迎。

“笙笙!”祁山芙跑過來擠開了寒酥,自己去牽寒笙的小手往裡走。她臉上掛著甜笑,不停地跟她介紹給她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寒酥一邊往前走,一邊側首望著妹妹臉上的笑容,心情也跟著變好。

祁朔走在寒酥另一側,他也轉過臉來,不是看向喋喋不休的兩個小姑娘,而是望著寒酥眼尾淺淺的一點笑。

祁夫人拄著拐杖出現在堂廳門口,眼巴巴望著。

寒酥立刻小跑著過來攙扶她,蹙眉道:“您怎麼出來了?在屋子裡待著就好了。”

祁夫人臉上掛著笑,眼裡卻憋著淚。她被寒酥攙扶著進了屋,立刻去解寒酥臉上的麵紗。寒酥沒阻攔。

祁夫人突然就抱住寒酥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斥責:“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怎麼能連我都不告訴,直接帶著笙笙往京城跑了!”

寒酥眼睛一熱,差點也落下淚來。

她怎麼能告訴祁夫人呢?那樣隻能連累祁家老幼。甚至她至今還在懷疑祁夫人突然摔斷了腿也是汪文康所為。

她將眼裡的淚忍下去,對祁夫人笑:“讓您記掛了。我和笙笙現在不是好好的?以後也都會好好的。”

祁朔側過臉去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喉間的微哽,然後才尋常語氣開口轉移了話題:“母親,你給笙笙準備的壓歲錢呢?”

祁山芙也牽著寒笙過來哄母親不要再哭了。

寒笙朝祁夫人伸出手,祁夫人哭著拉住她的手。寒笙將懷裡抱了一路的蓮花暖爐塞進祁夫人的手裡,甜聲:“一直抱著它就不會涼手了。”

她一直記得祁夫人懼寒。

祁夫人抹去臉上的淚,有些狼狽地點頭說好。

祁老爺今日也提前下職歸家,看著寒家姐妹兩個一陣長籲短歎,感歎自己無力,沒能保護好寒正卿的兩個女兒。

寒酥卻是半分責怪之意也沒有,反而很過意不去。她反過來勸慰祁老爺,又說:“若父親在天有靈,知道伯父沉冤得雪,必然高興,要與伯父共飲一杯。”

她起身,替父敬酒。

酒盞相碰,祁老爺長歎一聲,十分傷懷地飲下這一杯苦酒。苦酒入喉,他鄭重道:“如今官複原職,雖在京中非位高權重,卻也能儘力庇護。你與笙笙若有所需,儘管說。如果能替正卿儘些父責,也不枉與他相知一場。”寒酥聽著感動,並不說場麵話,隻沉默地點了點頭。

寒酥和妹妹在祁家待了大半日。祁朔給寒笙弄了個小木馬,這是前年答應她的,今朝才能送給她。

寒笙玩得開心,寒酥和祁山芙站在一旁看著她,也眉眼帶笑。

屋子裡,祁老爺皺眉望著在庭院裡的幾個人,問:“婚約該如何?”

祁夫人不高興了。她問:“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可不能乾背信棄義的事情!寒正卿當年沒少幫你,他現在不在了,你表麵上將話說得漂亮,實際上要撇下那兩個可憐的女娃不成?”

“怎麼可能!”祁老爺比祁夫人還生氣,“我祁浩涆在你眼裡是這樣的為人?我是說寒家還在守孝,什麼時候提親,怎麼個提法?直接將人留下來,還是什麼時候去見她姨母商量!”

祁老爺被自己夫人懷疑了人品,氣得吹胡子瞪眼,又跺腳。

祁夫人放心了。她“哦”了一聲,道:“晚上我問問咱們兒子。”

天快黑時,寒酥帶著妹妹告辭。祁朔親自將人送回赫延王府。馬車在赫延王府正門前停下來,寒酥先鑽出馬車,她將手探出去搭在對方遞過來的手臂上,才知道過來扶她的人不是翠微,而是祁朔。

祁朔將寒酥扶下來,又親自把寒笙從馬車上抱下來。

“朔哥哥,你說的大老虎是真的嗎?”寒笙拉著祁朔的袖子,還在想著祁朔白天給她講的故事。

祁朔笑起來,蜷起的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說:“當然是真的。”

“那後來呢?”寒笙追問。

寒酥道:“笙笙,馬上要天黑了,不要拉著朔哥哥說話了。朔哥哥要回家了,一會兒路上要不好走了哦。”

明明知道寒酥隻是因為和寒笙說話才用了“朔哥哥”這個稱呼,可是突然又聽見這個稱呼從她口中喚出,祁朔還是不由心中一動,將目光落了過來。

寒笙使勁兒點點頭,道:“朔哥哥路上要小心。”

祁朔看了寒酥一眼,又望向寒笙,問:“笙笙,你在赫延王府開心,還是在祁家開心?”

當然是在祁家開心呀!

寒笙剛欲說出口,又緊抿了嘴。她已經到了赫延王府的門口,是不是不應該這麼說啊?她小身子朝一側挪了挪,有些不安地靠近姐姐,小聲說:“都很好……”

祁朔重新看向寒酥,他問:“什麼時候來接你們回家?”

寒酥握著妹妹的手微緊。她皺著眉,幾乎下意識拒絕:“你知道我曾混於軍……”

“我知道。”祁朔打斷她的話

祁朔笑笑,用稍微輕鬆些的語氣說出當日沒有說完的話——“如果當初我沒有離家去軍中,我們現在已經成親了。”

他斟酌了言語,從寒酥的軟肋說起。

“寒夫人去世後的幾年,母親一直把笙笙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我家裡人都很喜歡笙笙,也喜歡你。赫延王府雖氣派恢弘,可是你和笙笙不會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祁朔稍微停頓了一下,“將那半年多經曆剪掉,讓一切回歸正軌。”

“我父母妹妹不會苛待你們,我更不會。”祁朔循序善誘,“往後餘生一切都會越來越好,齊齊美美平安順遂。”

有那麼一個刹那,寒酥不得不承認自己因祁朔說的未來而心動。

越是漂泊的人,越是渴望親人組成的家。

突響的馬蹄聲讓寒酥回過神。她趕忙拉著妹妹朝一側躲避,回頭望。

封岌縱馬從赫延王府疾出。

他臉色發冷,周身散著少見的嗜血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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