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55(1 / 2)

枕叔 綠藥 8764 字 3個月前

第五十五章

寒酥應該把封岌推開的,可是她沒有力氣推動他。他的靠近帶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因為半月歡,也不僅僅是因為半月歡。

唇齒間在被撐闖攪咬,口津交融不再分得清彼此。長吻濕柔中帶著灼燒的炙燙。從窗口吹進來的夜風裹夾著冬日特有的冷冽。青色床幔被吹得不安晃動。

涼風讓寒酥越發清醒起來。

她需要借助半月歡才能知道自己心裡的人是誰嗎?不需要的。她一直清清楚楚在很早之前在還不知道他是赫延王的時候,這個人的影子已經悄悄留在她心裡。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修成正果,站在他身邊有太多顧慮。

圓月當空,在人世間灑下銀色的光輝,用另一種柔和的方式照亮。可是他高大的身軀擋去了月輝。本還還算寬闊的床榻因他的堵壓,顯得逼仄晦暗許多。寒酥既有被山巒傾壓的搖搖欲墜,又有被山巔遮風擋雨的安全。當封岌主動結束這個吻,寒酥幾乎本能地身子輕抬去靠他。在他來之前,她衣襟早就鬆散開,隨著她略抬仰的動作,搭在身上的衣襟朝一側滑下去,而裡麵的小衣早已堆在了腰間。封岌將手覆上去,這是在很久之前在赴京路上時便想做的事。

赴京路上的朝暮,誰也不曾忘記。

寒酥眼睫孱顫,洇紅的眼角慢慢沾了一點潮濕。好半晌,她才伸手抵在封岌的手腕,輕輕推開他的手。他掌心的滑離亦引得她心顫。

封岌喉結上下翻動了一下,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寒酥的身上。寒酥在被子裡麵捏著被子往上扯,將自己好好藏起來。封岌不阻止,甚至幫她拉被子,直到被子幾乎將她整個人都藏起來,隻在黑暗裡露出一雙柔眸。

封岌拂去貼在寒酥臉上的發絲,指腹輕輕沿著寒酥臉上的疤痕輕輕撫過。

“你實在是將人逼得厲害,給你喂藥這件事我並不後悔,可我給你賠禮,不要生氣。”他開口,聲線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低沉中又噙著幾許染著月色的溫柔。

寒酥望著他眸仁恍恍,浮現些許沾著淚意的驚訝。

——原來赫延王也會給彆人賠禮道歉。

這個想法,讓寒酥心裡不爭氣地柔軟了一些。

封岌指腹反複在寒酥的眉尾撫過,帶著一點小心翼翼。他望著她的眼睛,心裡生出幾許為難。

無所不能的赫延王,有朝一日也會束手無策。

她是山巔之上裹了一層冰晶的紅梅,若想融化掉那層冰顯出紅梅的真豔,偏偏她在那樣遙遠的地方昂首,夠不著無法融化她身上的冰晶。若用力拉下她,隻會將其折斷。拉拽與去冰之間的分寸,十分難尋,隻能你來我往小心翼翼試探著一次次探尋。

“你不能……”寒酥一開口,她被自己聲線的沙啞膩柔驚了一下,下意識地抿了唇。

“你說。”封岌指腹從她眉尾撫過,落在她的唇角,輕輕勾了一下。

寒酥儘力壓著聲線裡過分的柔膩,低聲說:“不要管林家的事情,我們隻是外人……”“好。”封岌答應,毫不猶豫。

“還有什麼?”他再問,“祁朔被賜婚的事情要不要管?”

寒酥眼睫輕顫,抬眸望著他,有一點小心翼翼地探求。她突然就不知道祁朔的賜婚到底算不算好事。能夠娶公主,似乎是好事,可他不喜似乎又不是好事。而麵對封岌這個問題,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回答。心間半月歡的炙意提醒著她,隻要他待她態度不改,她已經不敢再想著嫁給彆人。

封岌捕捉到了她的這份小心翼翼,他不喜歡她麵對他時的思來想去,卻也暫時無法改變。

“祁家若重新接下賜婚聖旨,我不多事。若仍舊執意抗旨,我保祁家平安。如何?”

這樣很好,不能更好。

寒酥抿著唇,卻輕易不敢道謝。她將臉偏到另一側,短暫地躲避他的目光。寒酥有一種不真實感,此刻的封岌好像和夢裡那個溫柔的封岌融為一個人。

夜色深深,窗外的寒風也入了眠,悄無聲息。許久之後,封岌問:“還難受嗎?”

寒酥輕輕搖頭。下一刻他撫慰在她身上的手掌離開,她身邊也空了。她慢慢轉過頭,看見封岌立在床榻邊正拿她掉落的小衣擦手。寒酥本就緋紅的臉頰紅得更透。

他的目光突然落過來,寒酥下意識目光躲閃。封岌轉身走到衣櫥前,在裡麵翻了翻,給寒酥從裡到外找了身衣服。他回到寒酥身邊給她換一身乾淨衣服。被子掀開,幽香幾乎讓封岌難以克製,寒酥卻有一些尷尬地蹙眉。她身上不多的衣物與床褥間儘是香汗。

“太晚了,就不要沐浴了。”封岌幫寒酥換了身衣服,“好好睡。”

寒酥閉上眼睛,慢慢睡去,不再管還在這裡的封岌。

寒酥也說不輕睡得好不好,隻知沒有再做夢。她再次醒來時,天還沒有亮,而封岌已經走了。

寒酥安靜地在床榻上躺了一會兒,慢慢支起身子下了榻。她走到窗前,將窗扇推開。夜裡的涼氣突然撲麵而來,讓她打了個寒顫。與此同時涼氣也讓她大腦中更加清醒。

站在他身邊很有吸引力,可她與他之間向來不是隻要有心悅就足夠。她從不懷疑他的能力與責任感。可人生在世,除了兒女情長,還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人和事。

她又是何必一定要和他對著來?反正他很快就要離京出征,一走許久。寒酥不得不思量換一種柔和的方式結束和他之間的事情。她終於學乖了,學會了柔和的戰術。在餘下不多的相聚日子裡,她興許可以聽話溫順一些,等他得勝歸來,她已經“死”了。

寒酥抬頭,望著天幕上的那輪圓月。月亮也在溫柔地望著她。

寒酥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浮現了擔憂。她告誡自己萬萬不要陷在他的深淵裡。

翌日,寒酥如常給姨母請安、讀書、陪伴妹妹。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可是她心裡一直在等待。她時不時望向身邊的寒笙,很想告訴她師元良今日就能來府上。可因為銜山閣始終沒消息,她不想讓妹妹也跟著懸著心事忐忑等待,隻自己焦急等著。

下午,銜山閣終於來了人。

翠微一臉喜色地進來稟告,一旁的蒲英和兜蘭都高興起來。

寒酥悄悄鬆了口氣。雖然昨晚就知道師元良今日回來,他真的到了,她心裡才踏實。

“太好了,咱們笙笙一定能重新看得見。”兜蘭開心地快要拍起手來。

蒲英在一旁附和:“一定可以的!”

她忍不住想像笙笙這樣好看的小姑娘,若眼睛也能重新聚了神,定然要變成更好看了!

寒笙也很高興。她翹起唇角,扯出小酒窩。空洞的眼眸深處藏著期望。她拚命隱藏這份歡喜。她又在心裡安慰自己一定要平常心態。這幾年,她已經記不清看過多少大夫。“給笙笙換身衣裳。”寒酥吩咐。

隻顧著高興的蒲英和兜蘭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手腳麻利地忙碌起來。與此同時,她們兩個也有些詫異——表姑娘向來最在意寒笙的眼疾,怎麼沒看出來她特彆高興呢?

她們兩個自然不知道寒酥早知師元良今日回來。

寒酥牽著妹妹的手,往銜山閣去。路上,兩姐妹沒說什麼話,可是牽在一起的手讓心意相通。她們都懷著期待,也同樣都告誡自己要平常心態。

蘇文瑤遠遠看見寒酥姐妹兩個穿過月門。寒酥出入赫延王府也尋常,可是寒笙卻是個深居淺出的。不知道這姐妹要去哪,她讓身邊的人問一問。侍女很快回來稟話。

蘇文瑤皺了皺眉。她再抬頭望向月門的方向,寒家姐妹的身影早就看不見了。事到如今,她還是不能確定寒酥深夜私會的情郎到底是不是那位……

長舟早已等在銜山閣門口,待寒酥和寒笙的身影出現,立刻為她們引路,將她們帶去銜山閣後院的一處內外間寬敞書房。

“師太醫在那裡等著。”長舟解釋。

寒酥有一點不好意思地說:“理應我們先來等著的,讓師太醫等候實在是不好。”

長舟道:“師太醫最近會住在銜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