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1 / 2)

枕叔 綠藥 9764 字 3個月前

第七十三章

大雪紛飛。漫漫飛揚的雪花似乎知曉冬日將過春日到來,很快就要萬物複蘇春暖花開。它們抓住這最後的機會,乘風最後一舞。將這天地間肆意塗一抹白。

狹小的山凹處,有著與外麵風雪截然不同的溫度。

向來清冷疏離的寒酥突然嫵麗主動,蹲下來親吻他,這讓封岌的自製力幾近崩潰。他甚至在想——隻讓她喝一次避子湯應該也不會太傷身吧?

他幾乎快要將自己說服,卻又生生被理智拉回來。他不能順著她的一時衝動。她總是有太多禮數規矩和準則,若未成婚前真的要了她,說不定又要成為她心裡介意的一個點。封岌閉上眼睛,咬牙向後側退了半步。

點點白雪落在寒酥的麵上。她微眯著眼,眼尾有著不屬於她平日裡的洇紅。臉頰上的濕漉讓寒酥跌坐在地,她垂眸,眼睫不停地簌著。聽說半月歡第十五的效果最濃,她卻覺得不似第一次起藥效時那麼難受。

封岌彎腰將寒酥扶起身,寒酥臉頰泛紅,輕輕偏過臉,並不敢直視封岌。

封岌卻抬起她的臉,想看她此刻的臉龐。寒酥伸出雙手去捂自己的臉,卻被封岌拉開手。他伸手,幫她擦去落在臉上的點點暖雪。

他指腹撫過,寒酥的臉頰變得更燒紅。

寒酥在心裡埋怨——都怪半月歡,才會讓她這樣荒唐,不成體統。

封岌擦去寒酥臉上的雪點汙漬,指腹沿著她臉上的疤痕緩慢下移,直到落在她唇角。

寒酥這才覺得有一點疼,下意識皺眉。

封岌立刻將落在她唇角的視線上移,望向她的眼睛,他低聲問:“疼?”他一邊問著一邊用指腹輕撫她唇角。

寒酥緊緊抿了下唇,一點也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隻說:“都怪半月歡……”

這一開口,寒酥被自己的聲音驚住了。這樣嬌媚低柔的聲音不該是她發出來的。

封岌正要給她整理衣裙,聽她此言,動作一頓,驚訝瞥了她一眼。他收回視線,繼續給她整理衣裙,緩聲道:“你上次跟我要半月歡的解藥,我已經放進你杯中。”

天地之間突然奇異地安靜下來,就連外麵的風也靜悄悄躲藏了起來。

好半晌,寒酥呢喃般低聲:“不可能……”

封岌將寒酥的衣帶係好,沉默了一息,才溫聲道:“當時被彆的話題打岔,忘了跟你說。不過你確實喝了,就在我麵前。”

又過了片刻,寒酥再次呢喃般重複:“不可能……”

沒有半月歡,她怎麼會做出這樣一係列行為?若因半月歡,她可以容忍自己被藥效控製不得已為之。沒有半月歡沒有半月歡……這不可能!

可是她這才恍惚間發現最近兩日她確實沒有感受到半月歡的作祟。難道……不!

寒酥濕洇的眼眸惶惶,驚怔模樣仿佛有什麼信念在她心裡崩塌。

封岌剛剛確實遲疑要不要告訴她。他覺得應該讓她知道,不能讓她自己騙自己。封岌將寒酥輕輕擁在懷裡,她身子緊繃顯然還陷在她身體早已沒有半月歡的震驚裡。

封岌一下又一下輕撫著她的脊背,安撫著。

直到外麵有腳步聲,封岌才道:“我們該走了。”

他看向寒酥,見她還惶惶呆怔著,前一刻還溫柔嫵媚的眼眸如今一片空洞。他拉起寒酥的手,牽著她往外走。

腳步聲踩在落雪上,沙沙。

寒酥抬眼望向走在她前麵的封岌。寒酥突然手腕輕轉,掙出自己的手,她快步朝一側走去,捧起山石上的一捧雪貼在她的臉上。

以雪淨麵。

在突然的涼意中,寒酥終於能在心裡默念一句:好丟臉……

冰涼的雪在她手心與臉頰之間融化,雪水沿著她的手腕向袖子裡蜿蜒淌進。

長舟帶著人迎上來,他臂彎裡捧著兩件棉外衣。

封岌先拿過寒酥的那一件搭在寒酥的肩上,給她纖細嬌小的身軀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才自己披在外衣。

他重新去牽寒酥的手,牽著她下山。他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見她始終好似丟了魂兒一般。

長舟已經備好了馬車,正停在山下。

封岌抱住寒酥的腰,一提一送,將她放在馬車前板上,然後跟著進去。

車裡準備好了暖爐和熱水。

寒酥靠坐在馬車角落,垂著眼,失魂落魄之餘又多了幾分沮喪羞愧。

封岌將暖手爐放進她懷裡,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可寒酥沒接。封岌將水放回去。他大概能懂寒酥此刻尷尬的心情。她父親是清流中的清流,書香門第中長大,她骨子裡有幾分讀書人的誌氣和規矩。

對於男女床笫之事,恐怕也要循規蹈矩。

封岌很理解,畢竟他以前也同樣看法。

——以前。

封岌沒有在這個時候與寒酥多言。她此刻應該不願意與他說話。

馬車在彆院前停下,老夫人已經被長舟派人接到了這裡。老夫人雖不知道具體事情,可也能隱約猜出危險。雖夜深了,可是她完全無睡意,一直等著。得了穗娘稟告人回來了,她立刻起身迎出去。

封岌和寒酥兩個人身上都有些血跡,封岌胸口的衣襟有明顯刺穿的窟窿。老夫人軟著腿迎上去,焦急問:“傷著了是不是?嚴不嚴重?怎麼樣了?”

封岌穩穩握住母親的手,道:“讓母親擔心了。沒事,小傷。”

老夫人半信半疑,她想伸手去扯封岌的衣襟去看他的傷口,封岌卻側過身避開她的手,道:“真的不嚴重,母親不用看了。我去擦洗一下。”

“對對,先去處理傷口。”老夫人急忙說。

封岌側首望向寒酥,寒酥鬼使神差地抬眼望向他。兩個人的目光相碰,寒酥做賊一樣迅速低下頭收回視線。

寒酥沒在前廳待多久,甚至推謝了老夫人遞過來的薑湯,腳步匆匆地回自己房間。

她隻想逃離。

她已經忍了一路,早就想挖個坑將自己埋起來。

老夫人提前吩咐下人燒好了熱水,送到房間裡。寒酥去房內側間沐浴,幾次將整張臉埋進水裡,待憋得受不了了才從水裡抬頭,帶起一陣陣水聲。如此幾番,她整個臉都憋紅了。她雙手緊攥著桶壁,大口喘著氣。

回到房間,寒酥剛在床邊坐下,長舟在外麵叩門。

“表姑娘,將軍讓屬下送外傷藥給您。”

寒酥茫然地將外傷藥接過來。她走回床邊坐下,望著手裡的小瓷罐疑惑不解。

封岌給她外傷藥乾什麼?她又沒受傷。脖子上不小心劃傷的那一小傷口還沒到需要上藥的地步。

難道是防身嗎?

寒酥不願意再想起封岌了。她將封岌給她的外傷藥放在枕頭旁邊,蜷縮著躺下來。她有些困倦,卻完全睡不著。睜大了眼睛失神將目光虛置。

已經回來這樣久了,她還是沒緩過來。

她心煩地抿唇,牽動唇角,有一點疼。

視線落在那瓶外傷藥上,寒酥微怔,她好像知道封岌為什麼送她外傷藥了。她坐起來,擰開小瓷罐,指腹沾一點藥膏輕輕塗在唇角撐破的地方。

她還是想不通怎麼會不是受半月歡影響呢?沒有半月歡的藥效,那她為什麼會變成那樣?她不想回憶,可是景象不斷浮現在她眼前。她是如何撫著封岌胸膛主動吻纏他的畫麵怎麼都揮不去。

那些是婢妾外室的討好行徑。

簡直輕賤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