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1 / 2)

枕叔 綠藥 9044 字 3個月前

第一百零五章

原先封岌認為寒酥會留在京城,那將雲帆留給她應當夠用。可寒酥毅然離開京城要前往鄲鄉去找她父親。如此,封岌就不大放心雲帆的能力,把長舟放在寒酥身邊。

可這對於寒酥來說,並不算好事。

她想讓封岌相信她死了,必要先讓他留在她身邊的人親眼所見深信不疑。寒酥覺得比起雲帆,長舟要更加不易糊弄。

寒酥乘馬出城,她偏過頭往常身邊的長舟,問:“你來我這裡,會不會耽誤將軍的事情?畢竟比起雲帆,你跟在將軍身邊的時日更久些。”

“都已交接。”長舟回答。就這麼簡單一句,不再多說。

寒酥也不再多問,轉回頭去。

三個人即將出城門時,寒酥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她不確定地問:“大桃、幺杏?”大桃和幺杏聞聲轉過頭,疑惑望向寒酥,將她認出來。

“是你,這麼巧。”大桃勉強笑笑。

寒酥掃過一眼,見她們兩個一身素白,大桃懷裡還抱著個白布包裹著的罐子。寒酥心裡咯噔一聲,隱約猜到了……

幺杏吸了吸鼻子,忍下眼眶裡的淚,解釋:“母親還是沒有熬過去。”

寒酥心下不忍,問:“那你們現在要去哪裡?”

“以前阿娘總是念著老家的好,她自己不能走回去,我們送她回家。”大桃垂下眼睛。

寒酥有些不放心她們兩個,問:“可遠?”

“不遠。”大桃搖頭,“半日就能走到。就是阿娘病得厲害走不了路……”她一想到母親病重的時候總是儘量抬著頭望著老家的方向發呆,她心裡就酸酸漲漲的。

“路上當心。”寒酥道。

她們兩個對寒酥友善地笑笑,便抱著母親的骨灰轉身離去。

寒酥坐在馬背上望著大桃和幺杏遠去的背影,從她們的背影裡也能瞧出幾許悲痛來。寒酥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不過好在父親很可能還活著,想要找到父親的心願越來越迫切。寒酥輕舒出一口氣,筆直的腿夾了夾馬腹,駕馬出了河彰城。

出了河彰城後,寒酥趕去距離河彰城最近的一個小鎮,留陽鎮。小鎮裡人口不少,如今夏日非農忙時,鎮裡的人都清閒起來,路邊的樹蔭下坐了許多村裡的人嘮家常,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寒酥一行人。

天氣熱,趕路半上午,三個人的臉上身上都沁出了一層薄汗。他們在小鎮中央的茶水攤坐下,點上一壺涼茶解渴。

一杯涼茶入腹,些微爽意暫時彆退了身上的悶熱。寒酥從行囊中取出父親的畫像。

長舟瞥了一眼,道:“將軍已經派人調查過這裡。”

“我知道。”寒酥這樣說著,仍是拿著父親的畫像去向攤主打聽,又走過去向樹蔭下乘涼的百姓打聽。

她既然選擇親自跑這一趟,自然要多問問,不想錯過任何的線索。

寒酥問了一圈回來,果然沒有什麼收獲。寒酥剛坐下沒多久,立刻敏銳地覺察出長舟的臉色不太好。她順著長舟的視線望過去,發現長舟正在盯著小鎮上的幾個人。寒酥下意識會擔心是北齊人,可北齊人長相與中原人有明顯差異,那幾個人明顯不是北齊人。

“怎麼了?”寒酥壓低聲音問。

長舟低聲回:“我懷疑他們是東方宰浮的人。”

東方宰浮?寒酥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此人是北齊的一員大將,嗜血成瘋。今早封岌率眾要趕赴的溪蘿州,正是被東方宰浮占據。

長舟略思忖,低聲道:“夫人在這裡等我,切莫離開此處。”

寒酥點頭。她裝作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繼續喝茶,心裡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瞬間,她腦子裡想起很多曆史上的各種戰役。如今封岌剛離開河彰城,那邊溪蘿州又出了事,若東方宰浮悄悄派人潛伏在這個小鎮,是想做什麼?

寒酥隻恨自己實在不懂兵法,縱使拚命回憶在書上看到的各種戰役、戰術,如今也毫無頭緒。

寒酥看著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朝著鎮外走去,而長舟悄悄跟在其後。不多時,他們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寒酥的視線裡。

翠微在一旁急問:“怎麼了?是不是要出什麼事情了?”

“還不清楚。”寒酥搖頭,可是她心裡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長舟還沒有回來,小鎮上的人卻先驚呼。那是個站在屋頂上修屋頂上磚瓦的婦人,她指著遠處:“北齊人!”

前一刻還閒坐談笑的人群立刻慌張地站起身。住在邊地,他們早就經曆過太多戰火。一時間,婦人們抱起孩童快步朝著家中逃去。而男人們,或登到高處瞭望,或回家拿武器。不多時,後者重新走出家門,他們手裡握著些棍棒農具。

寒酥望過去,見這些男人們或年邁或病弱體瘦身有殘疾。畢竟壯丁都已經跟隨大軍離開了家園!

“是往河彰城去的!”站在屋頂上的一個獨臂男子高聲道。

寒酥伸長了脖子,可是她什麼都看不見。

長舟很快趕回來,冷臉上沾著些血跡。

“怎麼回事?”寒酥急聲問。

“東方宰浮率兵包圍了河彰城。”長舟冷聲道。

寒酥問:“趁著將軍離開,來攻占嗎?”

長舟沒解釋這話,隻冷聲道:“東方宰浮就是個瘋子!”

“那要快去報信才是!”寒酥道。

三個人立刻翻身上馬,掉頭朝河彰城奔去。可是他們還沒有趕到,遠遠看見了黑壓壓的兵馬。

他們定然不可能趕在這些北齊人前麵先趕到河彰城,現在去報信已然來不及!

寒酥憤聲:“溪蘿州才是要地,這個東方宰浮怎麼會不守著溪蘿州,突然要攻占河彰?就算他占據了河彰城,也根本守不住這裡啊!”

長舟臉色發寒:“他不是來攻占河彰城的,他是來屠城的。”

“屠城?”寒酥完全不理解,“不守著易守的溪蘿要地,來這裡屠城?為什麼?”

“他做過這樣的事情。”長舟冷聲,“因為他是個嗜血的瘋子!”

長舟回望,望向剛剛停留的小鎮。可是那個小鎮裡根本沒有幾個壯丁,完全幫不上忙。他快速思索附近哪裡可以引兵。

寒酥同樣在思索。她說:“去找將軍!”

長舟沉默了一息,道:“此刻將軍應當正在溪蘿州焦戰,溪蘿州乃要害,不能失!”

“那河彰城裡的百姓呢?”寒酥急聲,“將軍這些年征戰為的正是天下百姓的福祉!他絕對不可能放任一城百姓任由北齊人屠殺!”

長舟歎了口氣:“來不及了。”

封岌天還沒亮就帶著大軍離開了河彰城,此刻應該已經到了溪蘿州。就算他們快馬加鞭朝著溪蘿州的方向追去,一來一回實在是遠水解不了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