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少女正平躺在床榻上,麵容憔悴,頭發淩亂,目光渙散,已是一臉的生無可戀,脖子上還赫然留著一條紅痕,便是剛剛上吊自儘所留下的。
若不是婢女及時發現,她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長公主來到床邊,眉頭緊皺,心疼不已,“不過是個男人而已,你想要什麼樣的為娘都可以為你找來,為他如此作踐自己,你這又是何必?”
一想到女兒如此沒出息,為了那點兒女私情在這裡一哭二鬨三上吊,長公主便是恨鐵不成鋼。
因為死活不肯吃東西,魏盈雪比起以前已經消瘦了一大圈,麵色也是難看至極,全無先前的高貴端莊模樣。
她眼角淚水簌簌落下,聲音沙啞,哭著說道:“若是不能嫁給太子表哥,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這意思,不正是以死相逼嗎。
長公主苦勸多日,她冥頑不靈,實在也是束手無策。
思來想去,也隻能妥協下來,“好好,娘想想辦法。”
魏盈雪一聽長公主鬆口,立即拉著她的袖子,目光熠熠的看著她,“母親答應了?”
長公主答應有什麼用,鳳霽的婚事誰也做不了主,朝中上下,還有無數人等著將自家女兒去東宮,都想搶太子妃這塊香饃饃。
事已至此,也隻有她拉下臉來,去求太後了,太後一直有心撮合魏盈雪和太子,應該會看在她的麵子上,答應這門婚事。
長公主扶著魏盈雪坐起,安撫說道:“你先起來吃點東西,娘這就進宮去求見太後。”
有了長公主的保證,魏盈雪這才擦去眼淚,提起精神,這還是好幾日以來頭一回主動用飯,餓急了,也是顧不得形象,風卷殘雲,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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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奢華的馬車緩緩停在宮門之外,華陽長公主由婢女攙扶著,踩著馬凳下車,拖著長長裙擺,一路朝著太後的寢殿長生殿而去。
見了太後,長公主鳳棲絲毫也不掩飾,愁眉苦臉,唉聲歎氣,便是要等太後問及緣由。
太後果然也問了,“何事如此煩憂?”
鳳棲長歎一口氣,“實不相瞞,華陽今日前來求見母後,確實是有事相求。”
皇帝和華陽長公主雖不是沈太後親生的,可他們生母去的早,自幼便是養在沈太後膝下的。
不等太後多問,鳳棲便已經主動開□□代道:“是雪兒,這陣子把自己關在屋裡,絕食斷水,鬨死鬨活,今日懸梁自儘才剛剛救下來,半條命都快沒了……”
沈太後大驚,“這,她沒事吧,怎會這般想不開。”
鳳棲道,“母後也知道,雪兒一心愛慕太子,前陣子向太子表白心跡被拒,一時難以接受,哭著鬨著,說是如若不能嫁給太子,她便死了算了。”
“華陽苦苦規勸,什麼法子都用儘了,也是著實束手無策,這才來求母後出麵做主。”
說著,鳳棲竟是跪在沈太後膝下,拉著太後的袖子,“若再這麼下去,雪兒恐怕真活不成了,母後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她就這麼年紀輕輕,香消玉殞吧?
“就算是華陽求求母後了,就為雪兒做主這一回。”
沈太後一聽,也是錯愕萬分,畢竟長公主向來性子高傲,今日肯跪在她麵前,如此低聲下氣的請求,恐怕下了不小的決心。
想了想,太後卻是有些為難,“前陣子,哀家也跟太子提過一回,被他給婉拒了,現在再提他也不一定會答應……”
既然跪求不管用,鳳棲隻得換了個說法,“太子或許隻是一心事業,不懂兒女情長,不一定就是不喜歡雪兒。
“若是太子能與雪兒成親,有了我寧國公府扶持擁戴,今後必定是如虎添翼,勢不可擋,不管怎麼看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再說了,讓聖上下旨賜婚,還不都是母後一句話的事?”
這意思,是要讓太後去找皇帝,聖旨賜婚,即使是太子,有聖諭在上,肯定也不敢違抗。
太後先前想讓太子娶魏盈雪,本就是看上她背後寧國公府和長公主一方勢力。
確實也有些心動了,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雪兒這副樣子,哀家也是於心不忍。”
鳳棲目光明亮,“這麼說,母後是答應了?”
太後點頭,便喚來太監,“去傳皇帝過來,就說哀家有要事與他商量。”
看著太監出門離去,鳳棲唇角漸漸勾起,露出得逞的笑意,看來她女兒跟太子的婚事說有著落了。
可太監才剛剛走到門外,外頭忽而有人稟報,“太子到。”
鳳棲才高興沒多久,扭頭看向殿外,臉上笑容頓時黯淡下去。